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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是啊,他既然有不能操控的人,那便就有能夠操控的鬼。

譚青望著那凍結到底的諾大太液池,即使被陽光籠在其中也不得一絲解凍,的確,那是徹底春暖之時還並沒有來到罷了。

所以,如此這般時機寬裕待融化萬物於春,可要好好利用才是,畢竟若是此驛失敗,那麼創造出下一個貊庠的出現,可是要他等好久呢?

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她那般,即是活不成,也要拉人陪葬,還真別說,那性子,他可喜歡的緊!

當然也是孺子可教,她能如今這般弒殺如魔,可都要歸功於他明裡暗裡的教化成功呢?

思及此,譚青頗有功成名就之建樹,連太液池周遭不斷冒出來的森然寒氣和昨夜突降的暴雪也不覺得冷,他將雙手從袖子裡抽出,整了整身上的狐裘,這才慢慢悠悠的往那那神武門晃去,因著他國師的這重極高身份,一路宮門設卡之處也並沒有多少人敢作盤查。

待穿過大半個帝宮,途中約莫只除了還未掃完積雪的宮人側目,並不是說那種側目倒也是恭恭敬敬的尊他一句國師。

快要到達神武門只差兩道宮門,剛走進連線其中的一條百里的直道時,日頭已三竿之後。按理來說該是熱和一點兒的,可那頭頂的薄光卻如是揮銀的霧霾一般籠罩下來,什麼熱氣也沒有的鋪在冬日青色的石磚上,溫冷感差極大。

譚青大大哈了口氣,一片白色的霧氣騰騰昇起半空遇冷後又一下消失,然而濃密的長睫上卻都是溫冷交替後凝結的霜白,映襯著一張本來就分為冷峻白皙的臉更加冷漠,他不由得又將雙手攏於袖筒裡,不知怎麼的就心裡泛起嘀咕起來,這副身子怎的這般及懼冷。

其實,他也弄不明白怎麼會有人能夠畏寒到如此癤症,而這又到底是個什麼硬茬道理?

或許大概只有除了人類不怎麼抗凍之外,同他是異族的原因大有關係吧!

但是也不是,也只能如此這般將就了,誰叫他不是人,所以在這座滿是禁制,又非常不適他吐息的帝宮環境裡只能處處受鉗制呢?

例如生活在海水裡的鯤,突降在了同樣是水形態的湖泊之中,即使勉勉強強能夠藏身,然而對於它的選擇無非只有兩個,要麼強大到將其改變為海的環境繼而非常滿意的住下來,要麼無能的夾緊尾巴趕緊灰溜溜逃離。

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萬物生存都需要一個適應的環境和空間,任何物種都一樣。

最簡單不過是神仙與精怪了,靈氣聚集之處最盛的九重天,是大量盤踞在陰暗之地吸取濁氣為生的精怪們所不能踏足之處,實所謂正不藏邪,邪不許正。

可是當真如此嗎?

那麼一旦所生長的環境發生變化了呢,那也會本末倒置吧!

譚青眨巴了下眼睛,那沾在濃密長睫上的霜白一瞬有些融化,可又被一層全新的霧氣覆蓋,長此以往,到底依舊是沾這睫毛變化成了一層冰色,而那冰寒裹挾下的眸光顫動之餘卻滿是深邃的幽暗。

的確,將本就清靈之氣變做混濁不堪之汙穢,那比起將好人變做壞人更加會讓人欣喜若狂呢!

神武門距離整座大虞帝宮之北,因為長久的封禁哪裡一片荒蕪的腐敗坍塌之景,可卻除去了那生生死死一年又一年的枯楊柳依舊健在高挺,還有那萬數屍骨堆砌而成的千階祭神壇,然而即使昨夜發生了極大異動,現在也沒有人在那裡邊看守,想來也是百里奚的授意吧!

譚青暗暗不由傾佩那位,既然如此不信天神魔鬼之談,何故又設立國師一職,所以他這到底該是聰明呢還是愚蠢呢?

然而,可能兩者都不是,他不過是能用到什麼便就信什麼,大有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的現實,同樣也是清醒神只生於人心罷了。

不過,如今看來他這是打定主意要抱他的腳了,所以,故而才將昨夜親自派去值守禁宮的人都撤了,獨獨方便他行事兒。

想必一方面也是有意扼制宮中眾人的嘴巴,的確,沒有什麼事關神魔妖精的謠言會比從宮中傳出去的訊息更加確定的讓人生出恐慌了,而那豈止又會是那般簡單的一場慌亂民心呢?

不由得,譚青臉上的笑意逐漸肆意的危險,唇角勾勒起一抹明媚的森冷,隨即,輕快的走在枯枝敗葉堆積的柳樹叢下唯一一條可走的寬大一些的青石路,也不覺得會髒了他新做的狐裘。

可昨夜的雪到底是厚實了些,哪怕只是雷火交加之中降下了不久,可是那質量也是沒誰了,倒也是不甚意外青女本就司寒,所到之處皆為之霜寒。

譚青艱難的行過那枯枝直插雲天的枯樹長道,繞過那些隱匿在其中的破碎建築,真的不是說,那些物體完全可以以殘垣斷壁來描述,豈止是醜的驚人,更加聞著噁心。

不由得,他用袖子掩住了口鼻,待他完全靠近那矗立在一片廢墟中央的千階祭壇時,這才從容的放開手,陰鬱的眉眼也亦舒展開來,不由鬆了一口氣,放眼望去那比起周遭的破敗,他看這千階祭壇明顯好多了,完全不需要多加修繕便可重施千年前那場真正的獻祭,而那從來都不是什麼順應天道而倡的天罰神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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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坦誠來說或許是有九分在其中吧,但僅僅只一分的預謀已久便就能夠得償所願,逆轉這乾坤為他所用!

譚青挑眉雍容一笑,心情不錯的望向那祭壇之上,黑如碳色一般的厚重雲層,重重疊疊如是壓下來地表,卻只籠罩與那千階之上,除此之外別處基本上都是一片晴天朔日。

的確這是此生見過最美的好景,邪祟與之乾淨共生,他微微感嘆其異象可畏,卻只稍作休息將氣喘順,便拖著像是翻了幾座大山一樣的疲憊身體,開始往那階梯上移走。

然而每踏一步,便上至一階,而周遭那無形之中壓抑的巨大地獄氣息幾乎落頂而來,那邪氣更似令人喘息不得。

譚青行至一半,站在那半腰階梯之上,目之所及皆是青如屍骨一般的顏色堆積,他挪愉的閉上眼睛,深做呼吸,整個人舒適的如入無人之境,彼時他豈止若是回家了一般安逸稱心,更加是擁有源源不斷的氣力匯聚於一身,如是大海流入歸墟一般不枯不竭。

下一秒,他欣然抬起眼睛,露出一雙黑漆漆的雙眸如是無盡之夜色,凝視著空氣裡時而跳躥出現的千絲萬縷的黑煙,隨手一捏那煙氣便匯於掌心,他像是不冷一樣坐在了滿是霜雪的千階一半,青色的衣衫落於雪中,白色的狐裘毛領,更是貼過他的側臉眉骨,慵懶的好似一副冬日裡的巨大石像,冷而靜美,貴而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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