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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琉璃丹身(5)

許清濁一怔,心道:“咱們全身而退,沒人陣亡,這已不錯了,他們怎麼一點也禁不起挫折?”猛然醒道:“不對!這是丹主的蠱術!靈兒說丹主下蠱,擅以情緒為媒,這毒雲與蠱術同源,必能侵蝕人心。”

他所料絲毫不差,孤陽子生平所長的,是苗疆一種古老的蠱術,稱為“情蠱”,以操縱七情六慾著稱。情蠱流傳甚廣,平民出身的苗家青年男女,也有偷學此術的,悄悄給意中人下蠱,盼著對方也愛上自己。

不過,情蠱可以掌控的,遠不止情愛,任何心情、慾望、執念,都能為之所用。孤陽子身為情蠱的大宗師,蠱術更是出神入化,鬼神莫測,連向天嘯那樣小心翼翼,也曾著了他的道。

更不用說,丹教教內談之色變的法器——“七苦傀儡針”,也由孤陽子這位丹主一人制成。甚至他自己,長年浸淫此道,體內難免積累蠱毒,在姜蠻兒身故後,為情蠱反噬,鬱鬱寡歡,無論徒弟怎麼規勸,都無法振作。

在場少年高手,武功好的,比比皆是,卻沒幾人定力高深。中了蠱毒,牽動心底各種苦楚,有的想起親人故世,有的想起大仇未報,有的想起好友斷義,紛紛陷入悲傷,只剩無窮的氣餒和自責。

許清濁情知就算“五毒桃花珠”瘴氣未盡,要替眾人祛除蠱毒,也得大費一番工夫,何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正自六神無主,忽聽一人奇道:“咦?怎麼這麼多人中了毒?”

許清濁、風倦月抬頭一瞧,只見山口處,上來一道人影,是個書生打扮的少年,看模樣只有十三四歲,眼神深邃,氣質沉穩,又像是二三十歲了,衣衫雖十分樸素,難遮大家子弟的風度。

又有一人緊跟他攀上山頂,氣喘吁吁,連聲道:“我的少爺啊,您怎麼走得這麼快?這兒邪門得很,咱們一路爬上來,一個遊客都沒有,倒撞見兩個死道士,哪裡是什麼仙山?我瞧是座鬼山!”

那少年皺眉道:“仙山有靈,不得胡言亂語!”後面那人忙道:“是,是,我不瞎說了。”走近幾步,是個頭戴瓜皮帽,揹著大包袱的中年男人,既似管家,又似跟班,嘴裡不住碎言碎語。

那少年眺望山頂湖泊,甚為陶醉,嘆道:“你瞧如此仙境,果然是好道場!山不在高,有仙則名,一人伴一山,便是仙了。聽聞此間常真人,正是一位得了全真的仙長,不知能否有緣拜見。”

他又欣賞幾眼,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許清濁等人,面露垂詢之意。眾人苦戰一場,大多都中了蠱,形同痴呆,剩下寥寥數人清醒,也汗流浹背,衣皺發亂,跟這氣定神閒的少年一比,直是相形見絀。

許清濁略一定神,拱手道:“請教閣下,來自哪門哪派?師承何人?”他見此人登山到此,毫無疲累,似有武功根基,且不畏死屍,面對眾人,尚自高談闊論,興許是個深藏不露的好手。更因他年幼,多問一句師承。

那少年道:“什麼哪門哪派?在下孔孟門生,讀的是聖賢書,不過平生最喜仙道,老莊亦是吾師也!”許清濁一愕,半晌才明白,這人真就是個讀書人,不由苦笑道:“原來如此,你是來拜訪常真人的麼?”

那少年點頭道:“不錯,在下傅山,敢問道友高姓大名?”許清濁道:“我叫許清濁......傅兄弟,今日山上危險得很,你們快快下山去吧!”風倦月早已不耐,轉過身子,道:“救人要緊,我去尋些草藥來。”

傅山微露訝色,道:“哦,危險?許兄是指他們中的毒嗎?如不出我所料,他們的症狀,中的正是苗疆的巫蠱,我在前人的筆記裡讀過。”許清濁、風倦月相顧一望,齊聲道:“你懂醫術?”

風倦月習武為主,分別隨養父、莫長青學了少許醫術,並不精通,眼看要醫治這麼多同伴,倉促間也不知能否採到合適藥草,實是毫無把握。聽得傅山一語中的,心裡升起一絲希望。

傅山道:“在下不敢說懂。只是讀書尚勤,胸中還記著幾部醫典,嗯......依在下愚見,巫蠱看似詭秘,素有擾神之說,其實也不過借蟲毒,侵損五臟六腑、氣血經脈,與傷病痛疾無異,本草足可醫也。”

許清濁喜道:“怎麼醫?”傅山笑了一笑,道:“這些朋友,喜怒哀樂大浮於表,心神守持不足,追本溯源,乃是氣堵血滯之症。在下建議,可取鬱金、月季、杜若、木香、五味子等無毒之藥草,搗碎口服,活血順氣,先解幻障,恢復本性。再根據各人中毒情狀,緩緩根治。若有不肯配合服藥者,則以甘藍子助其安睡。”

許清濁聽不太懂,看向風倦月,見她輕輕頷首,知道傅山的方子有理,亦覺驚喜。風倦月道:“可是這些草藥,去哪兒能找到?”傅山遙指西側,說道:“在下曾讀同鄉王秀才遊記,談及九宮真人精擅丹道,廣施近鄉,鄉民感德向之,在山頂建村,種植百草,摘採囤積,助其煉丹所需。倘若記載不虛,那些民居背後,當有藥田、藥庫。”

姬龍峰、盧象升聞言齊出,往民居所在處繞了一圈,匆匆奔回,喜道:“傅兄弟說得沒錯,雖無半個人影,地裡的、屋內的草藥都還在。”許清濁又驚又喜,道:“傅兄弟,你真是‘秀才不出門,盡曉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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