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葉楚歌微微蹙眉，這個姓氏很熟悉。

”十年前的科考案。”慕容煜苦笑道，”那年我本該高中，卻被仇家陷害，險些喪命。是二皇子葉昭救了我，給了我重用的機會。”

顧禹希在一旁冷聲道：”所以你才甘願為他賣命？”

慕容煜搖頭：”不全是。”他看向葉楚歌，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其實，在那之前，我就見過陛下一面。”

葉楚歌一怔。

”那時陛下還是個小乞丐，在街頭被幾個地痞欺負。”慕容煜輕聲道，”是我出手趕走了他們。那時的陛下，還是個瘦小的孩子，卻倔強得很，被打得遍體鱗傷也不肯低頭。”

葉楚歌的手微微顫抖。那一幕確實存在於她的記憶中。那天若不是他出手相助，她可能就死在那幾個地痞手中了。

葉楚歌道，”在北疆的時候，葉昭派你來刺殺我，你也沒有動手。”

慕容煜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苦笑道：”是，於心不忍。”

他低下頭，聲音沙啞：”那時看著你在北疆艱難求生，卻依然不屈不撓地帶領百姓開墾荒地，我想起了當年那個倔強的小女孩。葉昭給我的命令是取你性命，可我卻暗中替你擋下了幾次刺殺。”

葉楚歌垂眸，“你對我有恩，我會給慕容家一個清白和名分。”

月色如水，灑落在二皇子府的庭院裡。一個身著素衣的女子獨自站在花園中，手中端著一杯酒，目光迷離地望著遠處的月色。

她叫阿蝶，曾是官府中的一名小婢女。那年冬日，她不小心打碎了一隻價值連城的青花瓷杯，按府中規矩是要被打死的。是太子葉繁路過，看她可憐，替她求了情。

”一個杯子而已，何必取人性命。”她至今還記得葉繁溫和的聲音。那時的她跪在地上，淚水模糊了雙眼，卻清晰地看到他衣袂飄飄的背影。

後來她被安排到葉昭身邊做事。葉昭待她極好，不僅給她自由，還時常賞賜。可她心裡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能為葉昭打探訊息。

她知道葉繁和葉楚歌的真情，也知道葉昭對太子之位的覬覦。她在葉昭身邊，將葉昭的一舉一動都暗中告知葉楚歌。

阿蝶舉起酒杯，月光透過琉璃杯，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杯中的酒泛著詭異的青色，散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杏仁味。

”二皇子殿下待我極好。”她喃喃自語，”可我終究是個背主之人。”

她仰頭一飲而盡。酒液入喉的瞬間，一股灼燒般的疼痛席捲全身。她的手鬆開，琉璃杯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阿蝶踉蹌著後退幾步，靠在一株梨樹上。樹上的白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像是在為她送行。她抬頭望向天空，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太子殿下，阿蝶這條命是您救的。而這些年二皇子殿下的恩情，如今，我用它來還。”

她的身子緩緩滑落，倒在了滿地的梨花中。

月光依舊清冷，照在她安詳的面容上。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禦花園的深處,一株古老的紫藤花下,沈珏靜靜地等待著。

夜晚的燭光透過纏繞的枝條,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花瓣輕輕飄落,彷彿紫色的雨滴。

沈珏與蘇煙並肩而立，默默望著不遠處的宮苑景緻。

沈珏微微側身，看著身旁的蘇煙。藥城城主府的千金依然保持著她特有的靈動氣質，但眼神中卻多了幾分沉穩。

”一切都結束了。”沈珏輕聲說道，思緒不由得飄向今日種種事情。

蘇煙聞言，目光望向遠處金碧輝煌的宮殿，那裡曾是無數權謀爭鬥的中心，如今卻成了新秩序的起點。

”她會和顧將軍成婚吧。”蘇煙突然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好奇與期待。

沈珏眼前浮現出已經離世的葉繁溫潤如玉的面容。那個才貌雙全的太子，曾是多少人心中的希望，卻在權謀的漩渦中過早地隕落。他也想起葉繁曾經說過的話，猶豫了一下。

”會吧。”他輕聲回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經歷了這麼多，他們值得擁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