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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頭將軍,黑心茶樓(修)

梁驚雪抬眸,望向窗外風中搖曳的竹影,忽而想起青峰山上絕雲巔竹屋後那一叢竹子。絕雲巔的妖風時而狂卷,時而平息,可那一叢青竹無論被如何吹拂左右,都不曾傾倒。

她收回視線,接過粥,喝了一口,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襄靈,亦是回應了一個真摯的笑。

“初出茅廬,江湖少俠一枝雪。”

一月後。

拜月節,夢粱城。

日將落,歌聲起。坊市張燈,遊人如織。

“背好背好,等到了市集上,你把背簍放地上,點上燈芯,我再吆喝。”襄靈邊走著,邊給梁驚雪調整好背簍。

背簍密密麻麻的孔插滿了各式竹編燈籠,裡頭裝著燭芯和一些竹編的小玩意兒,底下塞了個包袱墊著。

梁驚雪今日著了一身青,高高束著發髻,斜簪了一支青翠的竹枝,六七片青葉旁逸斜出,隨著步伐晃動,腰間別著兩支竹劍,倒是分外有幾分俠女的味道。

梁驚雪低聲對襄靈道:“咱倆再對一下啊。待會兒我先喬裝成遊客在夢粱城中摸清路線和佈防,待集市煙火盛放,暗潛入將軍府,斬他狗頭再奪劍。若得手,我便混入遊人中,來與你會合。若失了手,你切莫來尋我。”

“還是別去了吧,”襄靈語氣中不乏擔憂,“就當你只是陪我來做生意的。”

“我們劍客,出一劍,踐一諾。從不後悔。”

“就這,到了。”襄靈眼見勸不動,只好卸下背簍,整理物什,“趁著天黑你挑個燈玩兒會去吧,待會兒天黑了該人擠不動了。”

梁驚雪隨手選了個蓮花燈,火摺子靠近,暈開暖黃的光,輕快地和襄靈道別。

她邊走邊望,眼前的一切如此瑰麗繁華。穿過幾條巷道,她登上一處並不起眼的茶樓,挑了個高處臨窗的雅座。

景色甚好,視野更佳。

重要的是,此處可俯瞰大半個燈火輝煌的市集,以及……遠處的將軍府。

“不愧是盛比國都,極盡奢華的夢粱城,連巡街的守衛班次都這麼密。”梁驚雪點了一壺茶,指尖來回輕撚著瓷杯。

來來往往,熙熙攘攘。

各色燈火交相輝映,街上男女穿紅著綠,襯得遠處的將軍府邸燈火黯淡,但依稀可見高牆內部的陳列和值守。

目光轉回街上往返巡邏的官兵,她微微蹙起眉頭。

在青州,巡街的官兵是由府衙調派,著的是府衙官服,可眼前巡街的官兵卻身著將軍府服飾,和山寨中所見一般無二。

果如她近日探得的訊息一致,定遠將軍為邀買人心,拜月節主動加派精兵參與巡街,維護治安。

她在心中暗罵了一聲狗官。

這些日子,她還打探得知,這定遠將軍李焉識原不過是個小將,因國戰得了頭功,戰亂平息後便被封了這個名號,嘉獎他至此鎮守。

盛世的將軍,不過是個漂亮擺設。怪不得他如此爭名奪利。

可襄靈說的坊間傳聞,更讓她滿心疑惑。北鬥門山寨擄掠女子是不刊的事實,但軍火一事,她並未親眼所見,也想不通江湖門派怎會謀反。

謀反乃是重罪,行事必然隱秘嚴苛,背後之人怎會找這群散漫無紀、易洩密的烏合之眾?

種種疑慮在心頭,蕪亂繁雜,她一時之間理不出頭緒。

她揉了揉眉心,起身斜倚在臨街的菱花窗欞邊,想吹吹冷風清醒些。抬頭便見那一輪皎皎圓月,亮得刺目。

此刻的爹孃和姐姐許是在對月把酒吟詩吧。師父呢?許是在青峰山上對月吹他那支破破爛爛的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