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她心口有些發悶。
她端著白瓷茶杯的手僵了一瞬,隨即飲盡,暫壓傷懷。涼風吹亂了她的頭發,更吹亂了思緒,微微寒意浸入指尖。
自幼體寒,她已經習慣這樣不合時節的冷了。
“小二,再來一壺。”梁驚雪在窗邊痴站了許久,回過神來,才發現壺已見底。
小二噔噔自樓下跑上來,滿臉堆笑:“來了,來了,姑娘,剛才上的這碧雲天是二兩一壺,您看可還喝得慣,還是,換換口味?”
“二兩?這麼貴!能換襄靈十筐花燈了。”她摸了摸腰間的荷包,實在囊中羞澀,“那,貴店還有什麼茶?”
“碧澗春色,霧裡探幽,清溪冷雨……”
“伯牙絕弦,雲嶺茉莉,空谷梔子……”
梁驚雪聽得頭疼:“打住打住,這名字這麼抽象,我也聽不出來是個什麼味,直接上壺最便宜的吧。”
上的是什麼茶都無所謂,她只在意這個位置——能看見將軍府內部佈局的好位置。
“好嘞,那就來一壺咱們夢粱特産——夢粱清曲,一兩銀子一壺。另外,您這個位置是本店最佳賞景雅座,再過半個時辰便可坐看滿城煙花,還有十兩觀景費,您看……”
小二精明,早已看出她的困窘,試探性地窺伺這個人,到底出得起幾分幾厘。
“十兩!來的時候你怎麼不提?”
這茶樓看著普通,卻漫天要價,梁驚雪實難維持風度,一掌拍在雕花別致的窗欞上,嘎吱作響。
周圍的茶客聞聲,皆湊熱鬧似地看了過來。
小二依舊帶著世故的笑,語氣裡卻夾了些嘲諷:“誒喲,這窗子也是價值不菲,姑娘你可輕點吧。”
“不坐了,不坐了,黑店。”梁驚雪咬牙自認吃虧,從腰間取出二兩銀子,提了花燈就要走。
“姑娘喲,哪怕您只坐了片刻,這觀景費也得照收。您就行行好,別為難我這打工的,您要是走了,這銀子可就得我自個兒掏腰包補上了。”
小二苦著一張臉勉強笑,身子一橫,直接堵在梁驚雪面前,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
看熱鬧的茶客間發出竊竊私語聲。
“這小妮子,一看就想吃白食,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兒!”“說不定啊,是仗著有點姿色,想賴賬吧。”
梁驚雪的臉紅得有些發熱,今日出門只揣了十兩銀子,本打算買些小玩意兒,答謝襄靈這些天的照顧,怎能在此處搭進去?
憑自己的身手,想要脫身自是輕而易舉,可勢必會引起風波,若再壞了潛入將軍府的計劃……
周遭議論越發刺耳,梁驚雪本就脾氣爆,此刻心中的火噌噌直上,攥著腰後竹劍,手指捏得泛白。
“小妹可叫我好找,原是躲在此處偷閑了。”
一道溫潤清亮的聲音打樓梯處傳來,伴隨著噔噔的步聲,看戲的眾人皆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是誰——
在裝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