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岫白本想讓關月鳶去騎桉樹的馬,哪怕是慢慢走著,也比他們兩人同乘一匹要好,只是他晚了一步,其餘三人皆在馬上了。
地上只剩一個他,以及期期艾艾看著他的關月鳶。
關月鳶本想自己上馬,可白麟生的高大,她連踩個馬鐙都費勁,只好眼巴巴看著薛岫白,想著他拽自己一把。
暗暗嘆了口氣,薛岫白翻身上馬,對著下面的關月鳶伸出了手。
少年骨指分節修長,手心紅潤看得清脈管走向,他逆著光神色如常,眸底卻帶著慣常的深思沉重。
平樂村以前是官道旁邊的第一村,用木頭做橫梁黑底紅字的用楷書寫了‘平樂村’三個大字。
後來官道改道,平樂村就漸漸地失了人氣,故步自封的守著這一畝三分地,黑底紅字也被雨水沖的落了顏色,餘下淡淡的痕跡。
顯得有幾分有些蕭條。
“我家快到了!”關月鳶興奮的直起身子,舉目遠眺,想看附近有沒有相熟的人影。
只是不知為何,道路兩旁卻寂靜極了,這不是尋常的安靜,更像是死寂一般的寧靜。
北風迎面,桉樹等人將手放在了後腰上,眾人往村頭走去。
關月鳶著急,嘴裡不住得讓白麟快些,比旁人多了一個馬身的距離,走到村頭橫梁下,薛岫白抬頭看天,黑沉沉的烏雲壓下來,明明剛才還是烈日當空。
突然,身後的桉樹大喊一聲,“少爺小心。”
巨梁毫無預兆的砸了下來,幸虧薛岫白反應及時,拉了韁繩往前跑了兩步,橫梁正好砸落馬後,激起一地塵埃。
薛岫白下意識看向身前的少女,卻見她目光怔滯,似有幾分迷茫,被身後的聲音嚇到後,還不自覺往他懷裡縮了縮身子。
如此不詳的預兆,沉甸甸壓在眾人心上。
關月鳶也不再興奮了,她左右環望四周的景象,卻看不出和從前有什麼不同,只是不知為什麼,她的情緒也跟著低落了下來。
難道……村裡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小梅——狗蛋——”
她試著揚聲喊了幾個小夥伴的名字,若是周圍有人在,定會發現是她回來了!
可隨著他們慢慢進入村莊,周圍始終都靜極了。
半晌,一陣冷嗖嗖的風刮過,吹得她小臉直發緊。
“奇怪,怎麼沒人?”
關月鳶挺得板直的脊背不由彎了下來,小聲喃喃自語,“他們都去哪兒了?”
她只顧著四處找人,卻沒發現,一行人的目光早已聚在了她的身上,帶著幾分不忍與憐憫。
瞧見她的模樣,在場幾人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卷宗之上,那平平無奇的‘平樂村’三個字眼,對少女而言有多麼重要。
只是,此刻知曉,已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