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裡,程辛沒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預設過無數遍程辛可能對她的批評和教育了。
現在只覺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不為所動:“我超越了絕大多數人,已經足夠優秀了。”
“那為什麼不能像哥哥一樣優秀。”程辛又說。
柳向晚低著頭:“不是人人都是天才,我只是普通人。”
聽到她的話,程辛冷笑了下:“所以,你的目標是和大部分普通人比嗎?”
柳向晚繼續低著頭,沒有說話,手指仍舊在桌上胡亂地摩挲著。
她不想和任何人比,也比不上。她無法成為哥哥,也無法達到程辛對她的要求。
她只是普通人,無法擁有天才的天賦和光環。
但即便承認了這點,柳向晚也忍不住失落起來。
沒人願意承認自己只是普通人。
可開學以來,她一直在努力,程辛為她也付出了很多,成績依舊進步緩慢,始終比不過班裡的前幾名,在年級排名上也是默默無聞。
程辛見她說的話沒有得到回應,也逐漸生氣起來。
“柳向晚,我再說一遍,如果你繼續保持這樣的心態,成績只會一路下滑,誰也比不過。”
“你以為你現在靠得是誰,你現在靠得是家裡嗎,沒了家裡的一切,你以為有誰會看得起你。”
“你以為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就安穩了嗎?這個世界永遠有比你努力,比你聰明的人,你不努力,只會被超越。”
目光一頓,程辛注意到她身上穿著的精緻小裙,眼神變得犀利:“你穿裙子出去做什麼?”
柳向晚怔了下,低頭看向自己身上這條淺色格裙。
其實自從進入一中以後,她便很少穿裙子,今天算是難得穿了一次裙子,程辛也明顯發現了這點。
她語氣陡然冷厲,時刻觀察著她的表情,質問她:“是不是出去談戀愛。”
懷疑、指控到認定。
輕飄飄的幾句話像是一把利劍為柳向晚定了罪,徑直刺穿了她的心髒。
她抿住了下唇,下意識想要為自己爭辯沒有。
這其實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一句很普通的質疑和揣測,甚至比程辛平時對她的批評都要輕很多。但不知道為什麼柳向晚就是有點難過,有點崩潰。她難過於媽媽對自己的不信任,崩潰於媽媽總是第一時間認定她做錯了事。
明明她沒有,卻要被懷疑。
她忽然沉默下來,背脊緊緊繃著。
最後,柳向晚扯了下唇角,淡淡道:“和宴青哥約了出去吃飯。”
婁宴青和他們一家都有聯系,程辛一向也不反對她跟著婁宴青玩,甚至有時候還會主動說讓她多找婁宴青玩玩。
柳向晚知道,她是希望自己近朱者赤,想要自己跟著婁宴青越變越好。
程辛沒說什麼,也沒有為自己的判斷錯誤而道歉,她擺了擺手,讓柳向晚去吧。
氣氛有點安靜。
柳向晚也不想在家再呆下去。
她握緊手心,推開門朝外走。
在大門關上的瞬間,溫熱的陽光落在她身上,柳向晚感受到眼淚好像掉下來了。
她仰頭看向遠處的高樓,忽然心生想要逃離這個家,想要搬出去住的沖動。
這種沖動難以遏制,時刻告訴她,她有多討厭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