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根本無法抽出精力照顧梁旭，只能將小小的梁旭送去親戚家寄住。

有時，梁旭會被送去舅舅家，有時則會被送去小姨家，再或者，被送到梁父朋友家。

有人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叫皮球，意思就是他像個被踢來踢去的皮球，被踢到各個家中四處流轉，沒有自己的家。

親戚們表面寬和地收留了梁旭，但時間一久，私底下難免有些不樂意。

他們有時會揹著梁旭說，有時又覺得他是個小孩子，聽不懂，就直接當著他面說。他們指著梁旭說，對，這孩子很可憐，爹媽不管的，只能像個累贅一樣放在他們家。

梁旭聽得懂，只是裝作不懂，他試圖討好親戚們，努力減少他帶給親戚們的負擔。

只是他不知道，父母其實付了高於市場價的價格，將他託付在親戚家中。

但即便如此，梁旭也一直被親戚們當成負擔。

他在那些家裡沒有床，大多時候是跟表弟或者堂哥們擠著睡。

等再大一點之後，梁旭懂事了，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對他們是種負擔，便會主動提出睡沙發。

後來，他就一直睡沙發，沙發成了他的駐紮地。

同時，也下意識收拾好自己的所有物品，讓它們整整齊齊，最好不佔用任何空間，削減他在每個被他闖入的家中的存在感。

而睡在沙發上時，他也像今日一般，失眠了就會抬頭看向窗外。

小時候的他，看向漆黑的夜晚，看向瘦弱的月亮。

但現在，長大了的梁旭，想著柳向晚。

輕輕嘆了口氣，梁旭自嘲地笑了下，覺得自己在柳向晚面前，所有底線和原則都在因她後退，變成可有可無的東西。

明明他想要遠離柳向晚，想讓他們的距離遠一點。

明明現在就是他想要的場面，可他卻絲毫無法忍受，無法忍受一丁一點來自柳向晚的遠離。

他只想柳向晚多理他一下，多看他一眼。

哪怕只有一下。

……

一整個週末過去，梁旭躺在家中發黴，像只生長在陰暗處的蘑菇。

他偶爾抬起手，看過一眼手機，但並t沒有收到任何關於柳向晚的訊息。

只有葛偉和幾個朋友發來的幾條零星訊息。

梁旭：“……”

他又放下手機，懶得回複葛偉他們。

手裡漫不經心地轉著筆，梁旭在練習冊上寫下答案。

忽然間，手機震動了下。

梁旭再度懶得碰手機，只是目光在螢幕上掃過。

這一掃，目光一頓。

柳向晚：[誒，梁旭你不在家嗎？]

柳向晚：[敲你家家門，沒人回應我。]

柳向晚：[小豬抹淚.jpg]

少年飛速拿起手機，戳到和少女的聊天介面，回複的口吻漫不經心。

梁旭：[剛好不在家，怎麼了？有事嗎。]

柳向晚：[有啊。]

柳向晚發來一張蛋糕照片。

柳向晚：[我買了蛋糕，要一起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