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之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刀鋒在丁緒心口狠狠一擰,嗓音低啞如惡鬼:“我說了……你今日,必死。”
丁緒張了張嘴,鮮血從口中湧出,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沈硯之,似乎無法理解——
這個男人,竟真的寧可不要解藥,也要親手殺他!
“你……瘋子……”丁緒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他望向眼前的人,此刻沈硯之的眼神,瘋魔如厲鬼。
“這一刀——”他手腕繼續猛地一擰,刀刃在丁緒心髒裡絞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鮮血順著刀槽汩汩湧出。“是你欠明月的。”
丁緒瞳孔驟縮,喉間”嗬嗬”作響:“你……知道了?”
沈硯之含淚低笑一聲,忽然抽刀又捅進第二刀!
“痛嗎?”他湊近丁緒耳邊,聲音輕得像情人低語,眼底卻猩紅一片——
“不及我十分之一。”
丁緒張了張嘴,大口大口的鮮血,不斷從口中湧出,最終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沈硯之猛地拔出短刀,鮮血噴濺在他蒼白的臉上,他卻連眼都沒眨一下。
山風嗚咽,捲起崖邊碎石,呼嘯著掠過眾人耳畔。
蕭明昭跌坐在懸崖邊緣,雙手死死摟著玉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呼吸仍未平複,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方才命懸一線的風聲。
她緩緩抬頭,目光越過拓跋凜染血的衣袍,落在不遠處那道玄色身影上——
沈硯之站在丁緒的屍體前,黑衣幾乎被血浸透,袖口、衣擺甚至發梢都滴落著猩紅。
山風掀起他的衣袍,可他似乎感覺不到冷,只是死死盯著丁緒的屍體,握刀的手仍在微微發抖。
——那是一種殺紅眼後仍不解恨的瘋態。
蕭明昭心頭一顫,抱著玉匣踉蹌起身,朝他走去。
“沈硯之……”她輕聲喚他。
可他沒有反應,彷彿沉溺在某個血色夢境裡,連呼吸都壓抑得近乎無聲。
她伸手去碰他的衣袖,指尖剛觸及那片冰涼,他卻猛地轉身要走——
“砰!”
他雙膝重重砸在地上,整個人跪倒下來,像是終於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沈硯之!”蕭明昭慌忙蹲下扶住他,手掌觸到他肩頭時,才發覺他渾身冰冷,像一具被抽走生氣的軀殼。
她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看向自己:“你到底怎麼了?!”
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唇邊血跡未幹,卻在聽到她的聲音時,眼底終於裂開一絲縫隙——
“……陷害明月那支箭。”他嗓音沙啞,字字如刀剜心,“是他……給宇文烈的。”
蜀紅猛地僵住。
——記憶如潮水湧來。
那日,丁緒逃至一方茶樓的暗巷,明月在屋頂策應,彎弓搭箭,一箭射穿了他的右腿……
“是那一箭?!”蜀紅聲音發顫,“他竟用明月的箭……反過來害她?!”
沈硯之低笑一聲,笑聲裡淬著刻骨的痛與悔:“我早該……斬草除根。”
是自己的疏忽,害死了明月。
話音剛落,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整個人向前傾去——
蕭明昭急忙扶住他,雙手捧住他的臉,讓他靠在自己肩頭。
他的呼吸沉重而破碎,額頭抵著她的頸側,冰冷的汗水混著血漬,浸透她的衣襟。
“別說話,先休息……”她低聲哄著,手指輕輕撫過他緊繃的脊背,試圖安撫他瀕臨崩潰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