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知道勸不動他,只能搖頭離開。
天已透亮。
窗外風雪依舊,思光閣內卻靜得可怕。
沈硯之終於支撐不住,額頭抵在床沿,閉了閉眼。
然而下一秒,他猛地睜開,眼底血絲猙獰——他不敢閉眼,怕再睜開時,她便不在了。
時間彷彿被拉得無限長。
一盞茶、一刻鐘、一個時辰……
沈硯之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窗外的天色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侍從送來的飯菜涼了又撤,撤了又換,他卻連碰都未碰。
他的世界彷彿只剩下這張床榻,和榻上呼吸微弱的人。
恍惚間,他想起那年太學府的海棠樹下,她醉醺醺地拽著他的袖子,笑嘻嘻地說:“沈硯之,你這人怎麼總是板著臉?笑一個給我看看?”
而現在,她安靜地躺在這裡,連呼吸都輕得幾乎察覺不到。
沈硯之的喉嚨裡溢位一聲低啞的哽咽,指節攥得發白。他從未如此刻般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痛恨這該死的蠱毒,更痛恨……沒能保護好她。
他的昭昭,本該永遠明媚張揚,而非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地躺在這裡。
傅辰來過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沉默地替蕭明昭診脈,又沉默地離開。
終於,第三日清晨,鳳鳴谷外終於傳來馬蹄聲。
蜀客風塵僕僕地翻身下馬,身後跟著一名身著南詔服飾的女子,眉眼冷豔,手腕上纏著一條青蛇。
“青櫻到了!”蜀客高聲道。
沈硯之猛地站起身,卻因久坐而眼前一黑,踉蹌了一下才穩住身形。
青櫻進屋掃了他一眼,嗤笑一聲:“再晚半日,你怕是比她先死。”
沈硯之沒理會她的嘲諷,只是側身讓開聲音嘶啞道:“救她。”
青櫻挑眉,沒再多言,徑直走向榻邊。
青櫻的指尖搭在蕭明昭腕間,青蛇盤繞的手鐲泛著冷光。屋內靜得能聽見炭火”噼啪”的聲響,沈硯之站在床尾,指節攥得發白。
”嘖。”青櫻突然皺眉,從腰間錦囊取出一枚藥丸,捏開蕭明昭的下頜塞了進去。藥丸入口即化,蕭明昭灰白的臉色竟肉眼可見地透出一絲血色。
”你給她吃了什麼?”沈硯之猛地上前。
青櫻起身,南詔銀飾叮當作響:”出來說。”
廊下風雪。
院中紅梅被積雪壓彎了枝頭,青櫻的鹿皮靴踩在雪地上咯吱作響。
她突然轉身,沈硯之差點撞上她——這個向來從容的男人,此刻連站姿都透著狼狽。
“毒已解,她暫無性命之憂。”青櫻呵出一團白霧。
沈硯之緊繃的肩膀終於微微鬆懈,可還沒等他松完這口氣,青櫻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