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我還以為我這個三級監察官還算顯眼?”
“嗯,很顯眼。”南恪幽幽應聲,“但是姐姐繼續攙和的話對自己沒好處吧?我記得你應該也快到銷毀期了,本來保守行動的話,沒人願意懂你,偏偏你跟著跳進來的理由在那群老東西眼裡也挺無聊的——”
為了個下城區出身的丈夫。
“在他們的分析判斷裡,你和你的丈夫盡快切割才是損失最小的最優選擇,”南恪說,“而且這位女士之前也不是個看不懂形勢的,你明明很聰明,知道什麼才是適合自己的最優選。”
“那你呢?”晏秋反問,“財團的小公子,不也沒選擇大多數人給出的利益至上的選擇嗎?”
“哦哦,這就是我為什麼說我看姐姐特別順眼了,”南恪忽然笑起來,這笑容很熟悉,年輕人的清爽開朗,還多了些額外亢奮的興致勃勃:“知道這少數人阻止專案推進,不建議和管理局撕破臉的原因是什麼嗎?”
晏秋回答:“因為監察官還有用。”
“對了,”南恪打了個響指,笑嘻嘻的贊同:“很多人都說已經和平了十年……但是難道不應該說,‘只和平了十年’嗎?”
不可否認的是,上庭快速發展,和平安穩發展的十年,讓很多人對現在的世界由衷感到驕傲——
可南恪覺得哪裡不對。
汙染沒有消失,人類還是隻能在這裡生活,下城區的人口占據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累積的問題一直都是被擱置而不是被解決……這麼爛的局面,有什麼好驕傲的?
的確,財團研究出來了所謂的自檢儀器——可這些儀器的初始資料來源,不也是靠著監察官的血肉之軀一點點磨出來的麼?
汙染會不會進化,會不會進一步擴散發展,會不會改變自己的存在形態?
沒人能給出問題的答案。
又因為現階段沒人給出這些答案,所以只需要在乎眼前利益的那一部分人只會說:監察官太礙事了。
反正也都是能力有限,說不清楚所謂的未來,既然如此,已經琢磨出對應替代品的我們,為什麼不能來代替他們賺這筆錢呢?
民眾和輿論是很好應對的,只需要幾句話語的撩撥,幾場掀動情緒的採訪,一些網上的推波助瀾,告訴他們,有人願意將獨屬於監察官的特權分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判斷,自己分析,而不是等著監察官們頤指氣使的主觀指揮……
【明明什麼也沒發生啊】
【p值沒有變化,為什麼說我們有汙染?】
【讓少數的瘋子來判斷更多正常人的安全?讓他們來判斷我們是不是有問題?有問題的到底是誰啊?】
【監察官那麼好用的話,下城區的範圍為什麼還那麼大?】
很簡單的。
不如說,太簡單了。
……
財團內也有很多人對管理局同樣興致不大,但和另外一群人不一樣,興致不大和看不順眼非要讓人家消失,這兩者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財團的小公子靠在露臺的欄杆上,遙望著上庭繁華的夜景,幽幽道:“我知道這話你聽我說可能會覺得有點不貼地氣……可事實就是,有的錢,我們不是很想賺。”
“管理局不能廢掉,英雄主義一點的說法,就是人類還需要一張對應的底牌;說的保守一點呢,就是我們不想擔責。”
“我是不知道陸處長做了什麼交換啦,不過現階段嘛,姐姐要是想要攪黃財團在下城區的買賣,我也可以試著幫幫忙?”
年輕人露出了個很燦爛的笑臉,對她伸出手,笑眯眯地說:“怎麼樣?有沒有看我更順眼一點?”
晏秋看著那隻停在半空的手,沒有動。
“陸昭陽對我有所求,”她坦然回應道,“你呢,除了剛剛那些高大上的論述,還有沒有別的?”
“說了很多次了吧?”南恪故作苦惱,聲音甜膩膩的,聽著像撒嬌:“我看姐姐總是特別順眼的。”
晏秋溫聲提醒:“我結婚了,小朋友。”
“沒關系。”南恪答應的格外爽快,爽快的令人懷疑他是不是都準備好久了:“我很榮幸能給姐姐當小三。”
晏秋:“……”
晏秋:“我的意思應該不是需要你補充這個……”
“有什麼關系嗎姐姐?”南恪單手托腮看著她,笑容反而更真實了些,“財團的天生走狗,”他指指自己,“即將銷毀的三級監察官。”他又指指晏秋,然後很快樂的表示:
“咱們兩個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結婚的那一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