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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喝到後半夜,兩個人都有些醉了。酒壇子裡幹幹淨淨,連一滴酒都沒剩下,祝聞祈勉強打起精神,推了推已經趴在石桌上的林開霽:“醒醒,馬上天亮了。”
天空逐漸泛起魚肚白,點點星辰隱匿在其中,已經看不太清。
林開霽臉頰上還帶著兩團酡紅,迷迷糊糊被晃起來,身上的酒氣彷彿要沖天:“遭了,等會兒林沐同醒了之後怎麼和他解釋?”
思緒像是生鏽般,大腦已經成了一團漿糊,祝聞祈認真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對策:“你還是盡早招了吧,說不定還能留個全屍。”
林開霽絮絮叨叨:“祝道長怎麼這樣?我們不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
“你只是暫住在這裡,沒到那地步。”祝聞祈毫不猶豫地開口拒絕。
林開霽還想再說什麼,院落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動靜。
酒意瞬間散了些,祝聞祈微微蹙眉,目光落在院外。
“簌簌簌……”有什麼破空而過,伴隨著鳥獸被驚起的聲響,嘩啦啦散去一片。
他抬眼,看向木門的方向。
砰!
木門應聲而裂,狂風攜漫天木屑直直沖向石桌前的兩人,祝聞祈目光一凜,抓起林開霽的後領側身閃開!
木屑在眼前距離不足半寸的地方擦身而過,深深陷入石桌當中。
再慢半瞬,那些木屑就是紮在他們身上了。
林開霽心髒還在狂跳,甚至忘了懷疑一個久居鎮中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快的反應。
半晌過後,他才看向祝聞祈:“……祝道長好身法。”
“過獎過獎。”祝聞祈還抓著他的後領,目不轉睛地看向木門被破開的方向,語氣隨意。
連激起的木屑都能嵌進石桌當中,來人的修為非同小可。
誰會來這裡?
不等片刻,又有一道黑色身影“砰”地破空飛入院內,那人極速後撤好幾步,腳底都磨出火星子——
祝聞祈手疾眼快,伸腳去絆黑衣人。
“撲通”一聲,黑衣人摔了個狗啃泥,而後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祝聞祈定睛一看,果真是那日在宅院中見到的黑衣人。
林開霽不知看到了什麼,朝著門外興奮揮手:“這邊!”
目光順著向外看去,只消一眼,祝聞祈瞳孔驀然驟縮。他不受控制地,彷彿從靈魂深處戰慄起來。
“少嚷嚷。”
婁危淡淡瞥了林開霽一眼,甩掉匕首上的血。
七年的時間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只是眼神更加沉靜,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他踏過門檻,走到林開霽跟前。
“林沐同人呢?”婁危視線掃過一圈,並未發現林沐同的身影。
“估計還沒醒。這個不重要,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
話說到一半,林開霽的尾音拐了個疑惑的彎。
“人呢?剛剛還站在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