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你在王都執行任務時,遇上了一個非常厲害的情報員,這位情報員的手性分子的特質能力是篡改他人的記憶,魂威就叫做芳心縱火犯。他靠著特殊能力化身王庭要員的親友,和不少權貴的女兒有了男女關係,多虧了你,多虧你提供的線索,我們才把他抓捕歸案。”
奧羅茲眉頭緊鎖,在為王都的安危而擔憂。
“老師!這個人現在……”
“已經死了,死因是服毒自盡。”修斯打斷道:“我們在他的遺物裡找到不少安達盧西亞的民俗土產,不過能從隨行語文筆記裡看見米特蘭用的俚語,他是亞米特蘭的間諜。”
奧羅茲這才像放下心,長吁出一口氣。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如果這個芳心縱火犯還活著,哪怕關在牢房裡,獄卒也會變成他的幫手。”
“是的,伍德,你能這麼想真好,我的學生裡,你算最謹慎的那一個。”修斯先生緊緊盯著奧羅茲的雙眼,想從對方的眼神中窺見一絲一毫謊言的端倪。
奧羅茲緊接著問:“老師,你的下一步指示呢?”
修斯冷漠地答:“我要給你鬆綁,在下午四點之前,你要趕到恩雅婆婆的裁縫鋪,讓她給你換一身牧馬民的衣服,我們要把你送到森萊斯去,去西線戰場。為前線的將軍押運軍火和軍糧,從北向南有兩條鐵道正在修築,只要它們通車,西線計程車兵能擺脫孤立無援的困境。他們正在受凍捱餓,連一口乾淨的淡水都沒得喝,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死去,他們需要你。”
奧羅茲已經化身為伍德·普拉克的影子。
他的容貌,心理狀態都變成了對方的模樣。
只有一小部分記憶仍處在痴愚混沌的狀態。
修斯給他鬆了綁,兩人換了身衣服,從囚房趕往內閣,從內閣走出皇后大道,在午後陰冷的雨水中,打著傘一路往裁縫鋪趕。
距離奧羅茲完全化身為盤羊還差一步。
當修斯先生把這位年輕人交給恩雅婆婆之後,恩雅婆婆給奧羅茲換了身牧馬民的行頭,領去後門,裝進棺材裡,送上馬車。
馬車往火車站走,一路上,奧羅茲蜷在狹窄棺材裡,連翻身都變得困難。
他先是聽見車輪停轉,又聽見鬧市嘈雜的人聲。
緊接著就是幾記清脆的鳴槍示警。
他想從棺材中出來,剛要挺身而起。
棺材板讓一顆無情的子彈轟碎,彈片把他的腦殼給打得裂開。
他兩眼失神,絕對不會想到修斯老師的計劃出差錯,也不會想到這條路上有伏兵。
他的魂威再一次拯救了他,讓他不至於去星界報道。
當奧羅茲再次醒來時,是在森萊斯西部戰區的軍人醫院裡。
他睜開雙眼,看見骯髒的天花板,身旁老軍醫正對他微笑。
留聲機放著一首亞米特蘭的民謠,黑膠片也是軍區的戰利品。
歌名叫做——
——《平凡世界》。
他偏過頭,病房外,一整列軍隊正在操練射擊課,上課的新兵不過十五六歲,大多是童子軍。
更遠的地方,貧瘠的山體露出石塊,北約聯軍放火燒山之後,經過春雨的洗禮,發生了許多次山體滑坡。
這些山嶺已經死了,容不下任何生命。
現在趴在山路上的,除了一些殘肢斷臂,還有成堆的生鏽鐵器,大多是鐵絲網路障和戰車的殘骸。
是的,是亞米特蘭的戰爭機器。
光是看一眼,就讓人毛骨悚然。
它們像是一頭頭擇人而噬的巨獸,哪怕現在已經報廢,在殘舊的鋼輪和鏽蝕的履帶下,依然包裹著一層血肉混合的髒汙泥巴。
它們的炮管已經炸成了花瓣,從裝甲的坑口往裡看一片漆黑,是油箱和彈藥架殉爆時留下的傷,駕駛員的枯骨無人來領,打掃戰場的勤務員都怕染上瘟疫。
“你終於醒了!陳先生!”老軍醫雙手互抱,像是懇求亞蒙開恩,表情興奮又欣慰。
不光是老軍醫,整個衛生站小組都躲在門外,隔著布簾往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