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唐天齊結束牌局之前,我悄悄回到宴會上,大家觥籌交錯,氣氛熱鬧至極,竟沒人發現我離開過。
我鬆了一口氣,把全幅心思放在吃上面,站在食物自助區大快朵頤時,一個身影靠近,毫不避嫌地貼近了我。
有種私人領域被侵犯的警惕感,我下意識地抬頭,想要避開這個人。
“江小姐似乎在躲我?”對方的語氣並不善意。
我認真打量他,男人看上去大約三十來歲年紀,微圓的臉龐使他看上去有些憨厚,然而兩條倒豎的眉毛,和眉毛西下不停閃爍的小眼睛,則表明他的精明。
我認真思考了很久,終於禮貌地回覆:“對不起,請問您是……”
對方有一陣錯愕,似乎沒想到我竟然不認識他,他有些不高興,“我是劉元海,第一週刊的高階記者,最近剛剛升任主編。”他特意強調了後半句。
第一週刊我還是有印象的,近期最大的豐功偉業,就是獲得了林立夫與苗苗世紀婚禮的獨家報道權,我熱情地跟他握手,心裡則想起了他收了李哲言的好處,暗中偷拍我們兩人的事情。
這個劉記者,怕是來者不善。
也不知道是他原本就討厭我,還是我沒認出他這件事讓他討厭我,他毫不客氣地問我;“江小姐,李哲言退出娛樂圈的事,跟你是否有關係?”
我笑了笑,“劉記者,這件事怎麼會跟我有關係?更何況,我跟李哲言之前的緋聞是怎麼傳出來的,你心裡不是最有數嗎?”
他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的神情,呵呵笑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過,江小姐,李哲言退出娛樂圈當天,請問你在哪裡?”
我臉上現出不快的神情,“你在審問我?”
“我只是在忠於我身為一個記者的本分而已。”他小眼睛眯了眯。
眼角餘光瞥見唐天齊的身影,我臉上慍怒的表情消散了,笑吟吟地問:“你剛剛說你是誰?”
劉記者大約這輩子都沒被人這麼怠慢過,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憤怒兩個字形容了,“江末然,你別以為嫁給唐天齊就能為所欲為!你可別忘了,在這個圈子裡想要混,你還得仰仗我們媒體替你說好話,我們第一週刊在業內的影響力,你最好掂量掂量!”
“掂量如何,不掂量又如何?”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
“天齊!”我裝出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拎著裙襬撲進他懷裡,儘管不是真的受到驚嚇,可是抱住他腰部的那一刻,我的整顆心忽然都安定了。
劉記者顯然是畏懼唐天齊的,他尷尬地說;“唐先生,我是第一週刊的……”
“你是誰,我不感興趣,”唐天齊漠然打斷他,神色疏離。
劉記者狼狽不堪,訕笑著想找個臺階下,卻聽唐天齊聲音涼薄,“你好像對我的女人很感興趣?”
這句話,任誰都聽得出裡面的危險意味。
劉記者瑟縮了一下,剛剛還自詡是主編的那股傲氣,眨眼間變成了小心賠笑,“唐先生,這都是誤會,我只想採訪一下江小姐,有關新電影籌備的事。”
唐天齊懶得理會他,隨意地撥通電話,對著那頭的人冷冷道:“陳總,你手下的人倒是長了志氣,鬧事鬧到了我妻子頭上,事情怎麼收尾,你自己看著辦。”
結束通話電話,唐天齊攬著我的腰,隨意離開。
我深表同情地看了一眼劉記者,他面如死灰的樣子,真令人痛快。
“以後離記者遠點兒。”上了車,唐天齊沉聲說。
“可是,第一週刊畢竟是最大的媒體,你這樣做,不怕被外界批評嗎?”我皺著眉頭問。
他冷哼一聲,“第一週刊又怎樣?惹到我唐天齊的女人,我照樣讓他不存在。”
唐天齊的話很快見效了,第二天,花姐跟我說,辦公室裡有人求見。
我走出去,一個滿臉愁容的中年男人拎著禮盒,滿臉諂笑地等著我。
“你是?”
“我是第一週刊的陳盛啊,江小姐,昨天我的人冒犯了你,我一夜沒睡,今早就過來給你賠罪,希望江小姐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劉記者過不去!哦對了,我已經把他開了,從現在開始,他已經不是我們週刊的人了!”陳盛滿臉寫著惶恐。
我搖了搖頭,“陳總,這事兒沒那麼嚴重,我雖然對劉記者有意見,但對你們雜誌並沒有成見。”
陳盛大喜,“那這麼說,江小姐是原諒我們了?多謝江小姐!”他一副得了赦免的樣子,鬆了一口氣,又連聲請我一定要代他跟唐天齊問好,這才感恩地離開。
沒過一會兒,方晨進我辦公室,雙手環胸,語氣古怪地說:“厲害呀,連陳盛這頭老狐狸都願意巴結你,看來唐天齊果然是你的保護罩。”
我抬起頭看她,前幾天她請了假,雖然沒說原因,可我心裡清楚,只是涉及到她跟小白的感情,我不好說,看她顴骨高聳,臉頰清瘦,就知道這陣子她應該很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