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太和兩個孩子搬走以後,我和唐天齊算是真正開啟了度假生活。
平時在a市,他總是工作不離身,忙到擠不出時間和我溫存,可現在,我們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地方,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寧靜。
他從沒有那麼耐心地陪在我身邊,聽我講著以前他不在的時候,我一個人是怎麼在公司度過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此刻講起來,倒覺得苦中泛甜,只是他眼中時常會閃過心疼而已。
他抱著我,下巴輕輕從我腦袋上蹭過,低聲說“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這麼辛苦了。”
“那你要永遠陪著我,我們一起慢慢變老。”我笑嘻嘻地摟住他的脖子,有些貪婪地聞著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定的氣息。
“傻瓜,我當然不會離開你。”他低聲說著,忽然毫無預兆地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我笑嘻嘻地起身“哎呀,我就說不讓你陪我去打雪仗了,還是感冒了吧?我去拿感冒藥。”
我腳步輕快地進了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
隔著一道門,他的咳嗽時有時無,哪怕只是聆聽,都覺得那是一種痛苦。
我慢慢抱住雙臂,低著頭蹲下來,努力想要裝作聽不見。
那天,在車裡,馬傳雄說的話從我腦海中閃過。
“末然,南希出生於一個醫生世家,她的父親是c城一所著名醫院的院長,而南希自己,也畢業於國外的一所醫科大學。”
一所醫科大學的學生,回國之後,沒有去父親的醫院從事醫生工作,卻來到唐天齊身邊。
為什麼?
那一刻,唐天齊無數次的行蹤不明,南希每次面對我時的欲言又止,忽然在我面前構建了所有的真相。
那一夜,我悄悄回家,搜遍了所有地方,終於在書房隱蔽的暗格裡,找到了他藏著的一瓶止疼藥,裡面的藥丸,已經被吃空了一半。
我恨唐天齊,恨他一次又一次地揹著我承受痛苦。
更恨自己,什麼也幫不了他。
窗外,大雪飛揚。
我沉默地坐在地上,直到門外的咳嗽聲停止,這才拿了感冒藥,笑吟吟地走出來。
“感冒藥放得也太隱蔽了,害得我找了半天。”
他淡淡笑著看著我,臉色的蒼白,襯托得他嘴唇更加透著一股不正常的紅。
我明明心驚肉跳,卻不得不逼迫自己綻放燦爛的笑容“我有點累了,想要休息。”
他微微揚眉“可你剛剛說,想聽我給你講故事。”
我愣住,隨即垂下眸子掩住所有情緒,小聲嘟囔“那……你想講什麼故事?”
壁爐裡,溫暖的火苗輕輕跳動,他伸手抱住我,撫摸著我的秀髮,聲音低沉喑啞“話說從前,有一個叫末然的女孩兒,遇見了一個叫天齊的傢伙,那個傢伙逼著她嫁給自己,還給自己生了一個寶貝女兒,期間,也有很多不死心的傢伙,想要把末然從天齊身邊奪走,可末然呢,偏偏被天齊的皮囊給迷得神魂顛倒,說什麼也不肯離開他……”
我用力掐了他一把,佯裝惱怒“誰要聽你這麼爛的故事?”
他低笑一聲
,繼續抱著我,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拍著我。
“後來,天齊總是惹末然生氣,可不管他脾氣有多臭,末然依舊沒有離開他,後來有一天,天齊突然不見了……”
聽到這裡,我的心瞬間繃緊了,明明鼻子一酸,眼淚已經近在眼前,可我依舊裝作沒有聽懂的模樣,好奇地追問故事的結局。
他微微一笑,伸手揪了揪我的臉蛋,聲音溫柔而又低沉“末然以為他不要她了,卻不知道,他只是在跟她玩捉迷藏,他藏在了她曾經路過的某一處風景裡,等著她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