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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陳凱冷哼了一聲。

我站在原地,等他們出來。

聽到陳凱說“他就是該死的同性戀”時,我還沒有多少感覺,可能是這句話的殺傷力不如他當時的詛咒,但是他這一聲不屑一顧的的嘲諷,就在一瞬間,點燃了我骨子裡的暴虐。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的手已經攥成了拳頭,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右臂,它一直在發抖。

生氣。

真的很生氣。

又心疼又生氣。

那感覺就像一個嬰兒,長著白嫩柔軟的面板,卻被人按在水泥地上摩擦。面板被蹭的血肉模糊,小孩在哭,然後那痛感一點一點地傳遞到了我的身上。

我右手顫抖著,整個右胳膊又疼又燙。

沸騰的血液被心髒推了出去,流過全身上下的血管,燎了一路的灼痕,最終燒進了大腦,把理智化為灰燼。

我媽,教我要善良,交警叔叔,也一直讓我做善良的人。

為了不讓他們失望,我一直將嗜血的,暴力又兇殘的一面掩飾得很好。

我幾乎以為我就是一個善良的人了。

我曾經那麼希望陳凱能變好,我不讓谷陽和迢迢用惡意揣測他,我他媽還在他離家出走的時候讓交警隊幫忙找找他。

我這樣一個,生來就向著地獄前進的人,被許許多多的美好阻攔了腳步,陳凱這一聲冷哼,為我徹底掃清了前行的障礙。

生氣是什麼感覺,暴怒是什麼感覺,我終於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

謝謝陳凱,他引爆了我的極樂世界。

當我抬起頭時,我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在笑,笑得很溫和,然後就與走出來的兩人對視了。

陳凱還是那副氣虛的樣子,他身形還可以,可能與我差不多,沒有唐城那麼瘦,那個怏怏的樣子,恐怕是內心的陰暗在對他進行反噬。

他的同伴——我想那個男生只是不清楚狀況,聽他的意思,他都不知道舉報信是陳凱寫的,他以為我在和他打招呼,一臉迷茫,但也沖我笑笑。

我又開啟了水,水流很快地流過我的掌心,我兩手相互搓著,想讓右手的顫抖變得不那麼明顯。

陳凱沖了一下就離開了,男生洗得仔細,臨走前又沖我笑笑,我跟著他走出了洗手間,看到他加快了腳步,去追陳凱。

人在極其憤怒的時候,反而能冷靜下來。

我不會放過陳凱,但我想選一個合適的時機,用合適的方式,給他一些教訓。

傅懿行消失了有半個月。

這半個月,氣溫一路升到二十幾度,又跌回十幾度,海棠花被來勢洶洶的暴雨澆得七零八落,花瓣散了一地。

後來枝杈上就看不見花了。

我還是與谷陽,迢迢一起,每日嘻嘻哈哈的,沒事的時候會在網上搜一搜法律相關的問題。

我沒有與他們說我的想法,雖然我知道只要我說了他們就一定會參與進來。

我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

他們都還有很好的未來,而我,怎樣都行。

慢慢磨蹭著,傅懿行也回來了。

他考得不怎麼好,只拿到銅牌,有人聽數學老師說,他在北京集訓營裡的狀態一直不怎麼好,總是犯低階錯誤。

銅牌與他的省一等獎並沒有多少區別,他不能與清華北大簽約,有一些普通的211學校向他伸出了橄欖枝,但他也不曾接受。

這些都是聽說,他什麼也沒說。

傅懿行只是在一個早晨,揹著包從後門走到座位上坐下,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前排有女孩欣喜地說傅總回來了,我才偏過頭去瞄了他一眼,看到他瘦了不少。

“傅總!我好想你!”迢迢也不顧這是早自習的時候,直接喊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