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就著睡唄,總不能睡床板吧。”
“阿姨不在家你看你糙成什麼樣子。”
我跟著他去了家居店,發現傅懿行比我想象中要講究得多。
他來來回回比了很多床在我看來都差不多的料子,半天都沒做決定。
我只能插著手在旁邊等著。
“傅總,差不多就行了。”
他掃了我一眼,還在挑。
“唐城後來有找你沒?”
“沒有。”
我嘆了口氣,也沒再說話。
舅舅看著我倆把東西往家裡搬,忙問:“這是要做什麼?”
“我開學不是要住宿嗎,忘了這回事了,什麼都沒準備。”
他聽我說了才想起這回事,看上去有些懊惱,“我也給忘了。快別搬了,放我車裡吧,明天送你去。懿行啊,以後還要拜託你多照顧照顧任恪了,他還小呢。”
傅懿行笑了笑,“應該的。”
傅懿行一直都很有一種兄長的風範,不僅是大人們習慣了他這種照顧者的角色,他自己都有點樂在其中。
“今天你和行哥一塊買東西去了?我媽把我爸給罵了一頓,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要不然我讓老媽早點回國給你收拾收拾宿舍?”唐城打電話來時一口氣說了許多。
“我自己都忘記了我要收拾東西。讓你媽多陪陪你吧,宿舍傅懿行肯定會收拾的。”
“也對。唉唉,我來這兒已經買了好多雙鞋了,在這兒買球鞋簡直不要錢,我讓老媽回去的時候多給你帶幾雙吧?還有衣服,咱倆可以穿同款的。”
唐城想花錢的時候誰也攔不住。
我想我這時候說不用他也還是會買的。
我選擇不繼續這個話題:“傅懿行說你一直沒找他,你真準備和他這樣崩了?”
“我很受傷的,先緩緩吧。我今天去沙灘上,看到好多漂亮的姑娘,我現在覺著女孩子比男孩子要好了。”
我琢磨著他是說這話哄我還是真有這種想法,還沒來及回答他又說了,“你知道嗎我遇見一個學姐,她家也是桐城的,人特別好,我一看她就覺得特別親切…”
“心動了?”
“別把我想成那樣行嗎…”
聽唐城的聲音我都能想象出來他那副憋屈的小表情,“我就隨口一問,你緊張什麼。”
他笑了笑,無線電奔波萬裡,也沒能幹擾到他笑裡幹淨的少年氣。
“我爸還說你這幾天精神狀態不太好,是想我想的嗎?”
我感覺到自己喉嚨一緊,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精神狀態非常糟糕,但又找不著破解的辦法。
我總能想起鄒易安說起他自己命運時的樣子。
也總是夢見鮮血淋漓的場景。
耳機裡傳來細微的呼吸聲,我不知道那是唐城的呼吸還是我的。
“恩,想你想的。”
這世上有許多種苦,但唐城應當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