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覺得不安全,我可以找幾個人盯著他,或者派幾個人來保護你。但是他只要沒有繼續犯罪,我們就沒有理由把他抓起來…他現在一定已經換了一個身份。”洪叔嘆了口氣,“我去託人查查有沒有辦法弄清楚監獄裡那個冒牌貨是誰…”
“洪叔。”我蹲在了路燈下,用手摳著地磚縫隙裡的草,“不用擔心我,其他叔叔平時巡邏也夠累的了,讓他們都好好休息吧,我就在學校裡,不會有事的,您自己也小心一點。”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但是他向我保證,他會盡他所能讓鄒易安重新進到監獄裡。
他說:“我會還李隊一個公道。”
曾經有一個時候,李國安是李隊,洪叔是洪副隊。
年輕的隊員們總是調侃,隊長和副隊都是老光棍,但隊長還就是比副隊厲害那麼一點兒,因為光棍老李有一個寶貝兒子。
現在隊長離去了,洪副隊成為了洪隊,但在隊裡他還是洪副隊。小隊員改不了口,洪副隊也從來不惱。
“謝謝洪叔,謝謝您。”
我控制不住聲音的顫抖,整句話說得像啞火的炮。
我清了清嗓子,想著,至少要把謝謝說得好聽一點,可我喉嚨被一種情緒封住了。
那是一種很苦的,不上不下的情緒,就卡在嗓子裡,讓我說不出話來。
洪叔說:“孩子,別怕,別怕…“
他這樣說著,我的眼淚忽然之間就湧了出來。
我不想哭的。
可是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哽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別哭啊。
洪叔會擔心的。
等會兒還得上樓呢。
傅懿行看到了怎麼辦。
怎麼辦啊。
任恪你怎麼這麼沒用啊。
就知道哭哭哭。
哭能解決問題嗎。
洪叔在那頭陪了我一會兒,最終說:“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別想太多。”
天上懸著一輪彎月。
城市的夜空看不見星星。
我拽著縫隙裡探出來的草,想把它□□,可手上根本使不上勁。
我他媽連個草都拔不起來。
那晚我一個人在樓底下蹲了很久,直到傅懿行在微信上問我在哪兒。
我開啟前置攝像頭,確保眼睛沒有任何紅腫之後才走上樓梯。
一開啟門我就撞進了傅懿行的眼眸裡。
他坐在書桌前,抬頭看我。
“快去洗澡吧,等會兒沒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