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的鞋面染有一塊泥土,據多年來的觀察,他知道舜全身上下一塵不染,莫說泥土,連灰塵都侵犯不了他,這次鞋面帶泥回來,肯定是遇到了大麻煩。
“黃河水患,恐怕不是天災,是魔物作祟。”舜清麗的臉龐又顯凝重。
鯀與舜齊肩並進。
要是讓舜的子民或者深先生看到,肯定會皺眉,舜是高高在上的明月,凡人不可褻瀆,只能仰望不能平視。
但鯀從來不會在意這些,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身為人類,你們這些年殺的魔族還少嗎,難道是遇到硬茬了?”鯀抱劍笑道。
舜看向鯀,道:“你也是人。”
鯀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你們真是有趣,一會說我是魔,一會說我是人。那我到底是人還是魔呢。”
舜負手而立,他眉宇之間的凝重剛一下去,又凝結起一層淡淡的憂慮,他道:“鯀,是人還是魔,皆由你決定。你覺得自己是個人,那你就是人。”
“呵,那就看我心情吧。”鯀眯起眼睛,轉身離去。
當天晚飯時,舜收到一封信,寄信來的人是深先生。
“為你尋得一人,此子為人敦厚,心地善良,天資極佳,日後定能成為你的左膀右臂。”
如果說最近幾天得到的都是壞訊息,那麼這是所有訊息裡唯一的好訊息了。
舜將獸皮書信收入手中,突然眼前一晃,一隻手伸向他,想趁他不備奪走那封信。
“你這是做什麼。”舜將書信收起,他沒有生氣,靜靜看著鯀。
“我看你笑了,是有什麼好事發生?”鯀與舜同桌吃飯,他邪肆的揚著嘴角。
舜不瞞他,道:“深先生為我尋得一人,助我治理水患。”
鯀眉峰一挑。
“水患擾民,必須盡快解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舜道,“你不吃飯了嗎?”
鯀將筷子一扔,竹筷一支滾落桌底,一支橫七豎八的躺在桌上。
“看見你笑,我就沒什麼胃口吃飯。”鯀厭惡道。
舜微微搖頭,他吃完飯,命人收拾幹淨桌子,然後在書房裡等著深先生介紹過來的人。
沒等多久,那人便風塵僕僕的趕來。
“見過舜君,在下姒文命,您可以喚我禹。”
禹穿著普通的粗布汗衫,他手腳粗糙,五官只能稱得上是端正,他極為敬重舜君,把所有禮數做全,這才抬頭看向舜。
這一眼,禹一時半會就呆住了。舜長得未免也太好看了吧?他氣質溫潤,靜靜坐在那裡,就讓人挪不開眼。
舜放下獸皮書,他笑道:“不用拘禮,聽聞你善治水患,正好能幫上大忙。”
“深先生誇張了,不過,我從小立志為民解憂,對治水之事也略懂一二,要是能幫到您,我、我”禹一時卡殼,他又道:“是我的榮幸。”
舜眼底綻放出溫和的笑意,“那我們明天就出發。”
“是。”禹恭恭敬敬道。
第二天。
舜和禹收拾妥當,準備出發,他們來到門口,卻看到一個少年抱劍,大模大樣的坐在臺階上。
“你是誰?”敦厚老實的禹見這人如此囂張,不由道,“還請讓讓,舜君今日有要事在身。”
鯀的眼角邪佞的彎著,他看向禹,“這就是你請來的人,怎麼看都是莽夫一個,你確定這次不會又無功而返麼。”
舜在禹身前,他示意禹稍安勿躁,溫潤的眸子看著鯀,溫聲道:“我相信他。”
鯀重重冷哼一聲,“素未謀面,就說相信,我看你就等著做無用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