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腳剛踏入廳,一盞瓷杯飛來砸在她腳邊,四濺無數碎片。
“有什麼臉回來!”沈漣瞪目怒喝,從沒有像現在這麼動怒過,嚇得廳內的丫鬟們都不敢抬頭去看她的臉色。
子寧秉住呼吸,收回腳,退站在廳外,遂揚開下擺,砰地一陣硬聲下雙膝跪地。府上的丫鬟每回犯錯都是跪著,她做了錯事就也得跪著。
沈漣大聲惱道:“說說,我沈家哪對不住你了,阿瑛哪不好了,得讓你這麼不知珍惜,這麼不懂自愛,三更半夜溜出去尋花問柳!”
子寧咬牙不言,與其解釋倒不如不解釋。她不會因為自己是傻子就逃避錯,也不會把原因都怪向沈瑛。
是她自己犯嫉妒了,是她自己非要飲酒,又傻裡糊塗的出府去了風月街。她很清楚自己需要被懲戒,不需要拿解釋換她們原諒。
子寧便默了片刻,未吐半字。
沈漣見狀,又氣漲三分,已給她機會澄清自己,可既然她預設了,那就家法處置吧。
隨後,她命管家去請戒尺,親手執行家法。
沈瑛眉間動容,喊住了管家,有些反常的冷靜,對沈漣幾分懇請道:“母父,這是我和子寧夫妻之間的事,她本性不壞,對我如何你們也一直有目共睹,家法就免了,這件事也就此平息吧。”
沈漣詫訝住了,一向賞罰分明的她這是在偏私?不由們心深想可能沈瑛和子寧之間發生了什麼,否則沈瑛是不會這麼輕易去原諒甚至袒護那傻子。
“漣,孩子之間的事就她們自己處理吧。”殷氏出了聲幫忙說話,她一直挺喜歡子寧這個女婿的,也相信她不是會拈花惹草的風流之徒。
沈漣看著妻子,再看看沈瑛,母女兩都站一線了,嘆了一氣斂起惱色只好作罷。
“請岳父懲戒!”子寧忽大聲道,神情認真執態。
三人微怔,她這麼想挨板子?沈漣好氣又好笑,更懶得搭理她,不然忍不住就想抽她幾板子。跟著,陪殷氏回內苑,剩下的事交由沈瑛來處理,愛怎麼處理也是她們小兩口的事。
女兒大了,知道把胳膊肘往自己丈夫那拐了。
難怪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果真如此。
待她們一去,沈瑛強裝的鎮定有了松裂,眸色冰寒中透著情緒難在剋制的起伏波動,尤其胸口堵得發慌發悶,要多堵的慌有多堵慌。
她抬眸看了子寧一眼,冷眉染上寒霜,將情緒壓下。
尋花問柳錯不全是子寧,她只是個傻子,能懂什麼風流。
可是……
可是當初便說過,絕不能在外拈花惹草。
況且她心裡有人,一開始就告訴了她。
她不算欺騙她。
而她去青樓留情……
一想到這不忠的行為,沈瑛心裡就非常不舒服,甚有惱氣漲胸沖腦。
但她沒有沖子寧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