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昨日連夜的大雨,發生泥石流了啊……聶丞檀看著自己眼前暢通的山路和他們滑稽的動作,眼神微妙。
這肯定與那狐貍精脫不了關系,她果然不會如此簡單地就放他們離開。
聶丞檀目光深沉,忽然之間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知道這世間的狐貍精大都擅長的媚術與幻術,但前世的她幾乎沒有在他面前施展過什麼幻術,所以他一直以為她只會媚術,是個尤為善於勾引男人的狐貍精,吸取男人陽氣修煉成精的狐貍。
現在看來,她幻術施展得也很是出神入化,只可惜……
聶丞檀想著,眸中流淌過一抹倨傲的神色。
只可惜她的幻術,對他毫無效果。
這時,幾個書生都已經爬到了土堆的最上面,個個都親眼“看”到了兩端高高堆砌的土木中間是已經完全被沖垮的山路,被沖刷得看起來彷彿是被一直巨獸徒然咬掉了一口,又仿若一條直通山巔的險峻天河。
要過去是絕對不可能了,哭喪著臉的他們討論了半晌,最後還是選擇原路返回,回到寨子裡去落個腳,再想別的辦法。
走到寨口,正好看到走出來的沉瓔,有些不太明顯的一瘸一拐。
展文柏又被推到了最前面,眼神四處飄悠就是不敢放在她的臉上,還是不敢直視她,問道:“你……你怎麼出來了?你的腳……”
沉瓔看起來也很是驚訝,神情自然地笑著扯謊:“昨日冷敷過就好多了,寨子裡有個妹妹今天會從山下的鎮上回來,所以我稍微走兩步出去接一下,”隨即又明知故問,“你們怎麼回來了?”
她當然知道他們為什麼回來,畢竟是她一手施展的幻術,而且也根本沒有什麼下山歸來的妹妹,即使有她也不會親自在這兒接,她之所以會在這裡,可不就是等著他們回來呢。
何椽神情遺憾地回答她:“那她應該是回不來了,下山的路被泥石流沖垮了。”
“唉,我們也下不了山了……”
“是啊,天公不作美,想上山的上不來,想下山的又下不去。”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聶丞檀雖然沒有說話,目光卻偷偷在她的臉上徘徊,想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沉瓔故作驚訝:“山路被沖垮了?你們還要趕考的吧?那真是太糟糕了,要不你們先住到寨子裡來吧,我那妹子見山路被沖垮了肯定會去找鎮上的官府來修路的,只是可能要多等待幾日了。”
他們原本沮喪的表情一喜,突然升起了希望。
展文柏感激:“謝謝你的收留!”
餘下幾人也連連道謝。
聶丞檀就這麼看著這群蠢貨被坑了還感激不盡地道謝,沒有說話。
也好,他倒要看看,她還能使出些什麼花招來。
再說,他親自待在寨子裡,每天加強定位符,效果肯定比昨晚單獨留下的一張符要好,只要時機一成熟,他隨時可以通知山下的人上山圍剿。
他們在沉瓔的安排下,又在寨中住下了,還是昨晚的那個院子沒變。
從寨外到他們那個院子的路上,沉瓔一直很親密地依偎著展文柏,偏著頭望著他,僅半張臉的笑意也完美得光豔逼人,佔盡風流。她側著的臉露出了一隻波光流轉的明眸,只是她所有的情意都流淌向了她身邊的白麵書生,叫旁觀的人徒生一陣心痛。
三千青絲垂在她的腰際,被谷中的清風撩動,更顯得她妍姿豔麗,搖曳的腰肢宛若輕擺在空中楊柳枝,徒叫人想上去攬住、抱住,想親身測量那纖腰是不是真的像看起來這麼不盈一握。
聶丞檀一直都把目光放在沉瓔的身上,明明他都如此直白地盯著她看了,她卻與那展文柏舉止親密,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甚至連一個完全不經意的瞥眼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胸口漫上一股難以言述的悶。
聶丞檀抿住唇,才發現不只是自己,他們這群人中,除了被她凝望著而不敢回以直視的展文柏,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盯了一路。
寨中燻人的風,醉人的景都無法讓他們把目光移開,他們的眸子裡的痴迷都快結成顆粒從眼中墜落了。
將所有人的痴迷都收入眼底,聶丞檀突然神情一凜,終於把目光移開,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毫不隱藏的視線,與那幾個盯著她不放的痴漢書生別無一二。
他驀地懊惱揮拳,重重錘了一下空氣,最後無力地放下。
這狐貍精的媚術好生厲害,他明明已經很小心了,竟然還是著了她的道,可不能再被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