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芹見她無意,只有更惋惜地跟著笑笑,也沒有在多說這一茬。
兩人又絮絮叨叨說了許久的話,大部分時候都是戚芹在說,沉瓔在聽。
她們也非常默契的半字不提當年分離時被滅門的痛苦,只聊那些陳年趣事。
其實沉瓔只回憶起一些非常破碎的片段,所以戚芹說的內容大部分她都沒有印象,但聽著自己的娘親溫柔地回憶那些她已經不記得的往事,她的心底也是從未有過的柔軟。
沉瓔望著戚芹的眼睛,看著她眼角細細的皺紋,突然發現她整個人變得淡了幾分。
難以置信的沉瓔拉過她的手,清楚地看見透過她的肌膚能看到自己的手。
“這是怎麼回事?!”
戚芹拉住她,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好阿瓔,娘親這些年等你實在是等累了,你爹爹應該也在等我,我該去與他會合了。”
她說話間,她的身體肉眼可見地迅速變淡了起來。
屋內那盞無聲燃燒著的白色蠟燭,燭火突然忽明忽暗,強烈地變幻著。
“晏睢元!快進來,晏睢元!”
沉瓔大聲喊道。
下一秒晏睢元就出現在她們的眼前,看到逐漸淡去的戚芹,神情先是意外又變成了意料之中,但沒有向他們走近,而是去觀察屋內另一頭的那根白色蠟燭。
他往那蠟燭輸去一股靈力,卻在碰到蠟燭的那一刻散了開去,怎麼也無法往裡面灌入。
很快,戚芹就淡得模糊起來,直至徹底看不見。
那盞忽明忽滅的蠟燭也火光一暗,滅了。
沉瓔想要再抱她一下,也只抱了個空。
她抬起頭看向晏睢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晏睢元難以切齒地說道:“……其實芹姨她在當年就已經死了,剛剛存在著的只是她的一抹執念,我用聚魂燭讓她勉強凝出肉身。”
他拿起手中燃燒過的半根蠟燭,向沉瓔走去。
“這個聚魂燭由蒼洱玉麒麟的眼淚煉制而成,或許耗費千年才只能製成這麼一根,當然一根也能燃上千年不滅,如今聚魂燭滅了,只能說明芹姨她……執念已了。”
沉瓔瞭然,怪不得她的記憶裡,她的娘親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蒼洱玉麒麟是瀛洲最有名的四大兇獸之一,它的眼淚……供她娘親燃上萬年……
娘親她說的沒錯,他確實為了她們付出了許多,或許是無法計算的多。
晏睢元正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沉瓔抿了抿唇道出一句“謝謝”。
晏睢元竟然頓時生出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
兩人相繼沉默片刻,沉瓔率先開口:“……我娘說,你告訴她我們兩個是舊相識,所以當初你會出現在嵇洲,是去找我的嗎?”
晏睢元點頭應道:“是。”
他當時渾身是血傷痕累累,又引來那麼多的天雷,想必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那麼她替他擋了幾道天雷,也不算太吃虧。
沉瓔道:“告訴我,幫助我飛升到仙界,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晏睢元說得輕描淡寫:“我只是掐著時間開啟了戌寅門讓你上來了而已。”
沉瓔:“只有血祭半妖之仙才能夠開合戌寅門,不要告訴我你為了幫我還抽空去生了個半妖出來。”
晏睢元:“……當然不是,瀛洲已經沒有任何妖仙了,除了你。”
沉瓔:“那你是怎麼開啟戌寅門的?”
晏睢元:“血祭人仙可以短暫地開合戌寅門。”
沉瓔驚訝:“你血祭了誰?”
晏睢元垂眸,神色還是淡淡然,彷彿她只是在談今天天氣如何:“第一次我去嵇洲找你,是我與十二一起血祭開啟了戌寅門,第二次助你飛升是我血祭了自己。”
沉瓔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剛飛升上來的幾百年他從來沒有過問她的任何是非,恐怕是在閉關養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