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看著屍天清急匆匆的背影,不禁失笑。
暖暖火光映照之下,郝瑟、屍天清、文京墨依次裹著被褥平躺一排,仰望深邃夜空。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明日我們還是先尋一處空地,建個棲身之所方為正事。”文京墨定聲道。
“嗯,阿瑟不可日日露天而宿,太過寒涼。”屍天清也道。
“沒錯沒錯!如果咱們沒地方落腳,那霞兒前輩定會日日來邀咱們同床共枕……嘶!”郝瑟倒吸一口涼氣,打了個哆嗦,“一定要建個屋子,一定!”
文京墨鄭重點頭,屍天清輕笑出聲。
“屍兄你還有心情笑?”郝瑟扭頭瞪著屍天清,“你拜的這個師父到底行不行啊,風瘋瘋癲癲的,還有他說的那個翊聖劍法,到底靠不靠譜啊?”
此言一出,旁側二人立時一靜。
良久,文京墨才開口道:“民間有翊聖真君之傳說,乃為輔佐天子之天界靈神,也有‘成功雲雷際,翊聖天地安’之意,不知此劍法是否源於此。”
“聽起來像是市集口賣大力丸的……”郝瑟一臉憂色。
“阿瑟、千竹,你們放心,師父雖然言行不羈,但實則心堅如磐,功力更是深不可測,定會是一個好師父。”屍天清輕聲道。
郝瑟和文京墨雙雙轉頭,看向屍天清。
但見閃爍火光下,屍天清一雙眼眸之中,明光如水,堅芒如星。
文京墨點頭:“小生相信屍兄的眼光。”
郝瑟長嘆一聲,眼珠一轉,突然一把抓住了屍天清的手腕,提聲道:“屍兄,老子有一事相求!”
屍天清一怔:“阿瑟何出此言?只要是阿瑟所說,天清定依言行事!”
“好!”郝瑟三白眼死死瞪著屍天清,“屍兄,你記住!你只需要學你師父的武功心法劍術劍法就行了,千萬!千萬不能學他的穿衣打扮啊!”
“咳!”文京墨咳了一聲。
屍天清靜靜看著郝瑟,又笑了起來。
那笑容就如一滴清露從初綠草尖落入山澗清泉,畫起圈圈漣漪,激得郝瑟一顆小心髒都蕩漾了。
“咳!時候不早了!老子困了,睡覺睡覺!”郝瑟慌亂收回目光,將自己整個腦袋都縮到被子裡,悶聲道。
“小生也睡了。”文京墨裹緊被子闔眼。
屍天清看了身側二人一眼,嘴角勾笑,慢慢合上長睫。
白露洗空,月照三更;
山色開鏡,暗蟲夜明。
不多時,郝瑟的蠶蛹被窩中就傳出呼聲,和野外蟬鳴一唱一和;屍天清容色溫緩,呼吸均勻。
平臥旁側的文京墨眼皮突然一動,啟目定望夜空良久,撐起身形,將身下的被子疊起,擋在屍天清和郝瑟的頭頂,振抖長衫,邁步向樹林邊際走去。
屍天清猝然睜眼,看了一眼文京墨的背影,翻身將郝瑟的腦袋從被子裡挖出來,給郝瑟掖了掖被角,又慢慢閉上了雙眼。
渺渺林間小路之上,文京墨步伐踏著厚厚落葉,發出沙沙響聲。
眼前茂密林葉漸稀,顯出赤紅色的山脊。
清冷月光下,那一所竹屋佇立夜色之中,翠綠清透,仿若碧玉寶石堆砌而成。
竹屋露臺之上,一人長袖飄飄,負手而立。
文京墨定望那道背影一瞬,長吸了一口氣,邁步走上露臺,抱拳作揖:“文京墨見過孟前輩。”
孟羲緩緩轉身,睡鳳眼定定看著文京墨,聲沉如鐘:“既然你會來,想必是心中已有定奪。”
文京墨身形一震,慢慢抬頭,目光與孟羲相對。
皓明流光之下,二道人影佇身對視,一人長袖飄逸,神色沉凝,一人衫袂飛舞,鹿眼長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