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山巔之上,唯剩薛槿之清瘦如紙的藏青裙衣在風中蕩舞。
良久,薛槿之慢慢啟開杏眸,凝眸華景舍方向,唇瓣微動,喃喃出音:
“尹師叔……真的是你嗎……”
“若不是你……天下怎會有第二個如此相貌之人……”
“可若是你……為何嗓音與原來完全不同……”
“若真是你……那一身精妙劍法……卻不見任何九青劍法的痕跡……”
“若是你……你又怎會指導九青弟子劍法……”
“若是你……你……怎還會維護九青派……”
“若是你……怎會再次回到九青……”
“屍天清……尹天清……”
一聲長長嘆息在空氣中消散,薛槿之足尖一點,窈窕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青煙,消散在茫茫林海之中……
“哎呦我去,累死老子了!”華景舍主廂之內,郝瑟以一個軟塌塌的葛優癱斜躺在太師椅內,手裡抓著一個茶杯,正豪爽往自己嘴裡灌茶,“簡直是累的老子口幹舌燥兩眼花圈頭暈腦脹四肢痠痛血槽清空了啊!”
“阿瑟,辛苦了。”屍天清忙給郝瑟換上一碗熱茶。
文京墨直身坐在桌旁,一口接一口喝著茶水,雖然速度不緊不慢,雖然動作優雅姿態萬千,但那飲茶的杯數,顯然已經是水牛的標準。
“千竹,喝茶。”屍天清忙又給文京墨斟上茶水。
文京墨又飲了兩杯,才長籲一口氣,瞥眼看向郝瑟,挑了挑眉:“依小生所見,郝兄與龍行派諸位好漢乃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聊得甚是開懷啊!”
“還和那些人約好要去爛醉醉七天七夜!”流曦也冒出一句。
“阿瑟,飲酒傷身……”屍天清一臉憂色。
“喂喂!你們還真把社交辭令當真了啊。”郝瑟端著茶碗坐起身,瞥給流曦一個蔑視的眼神,“難道你們沒聽說過?所謂酒鬼口中的酒局,男人口中的甜言,俠客口中的仁義,傳說之中的英雄,太監褲襠裡的三條腿,都是虛無縹緲之物,當不得真的!”
“噗!咳咳咳!”屍天清頓時被口水嗆住,劇咳不止。
流曦一臉震驚,死死盯著郝瑟。
“你這又是什麼歪理?”文京墨眉峰高挑,望向郝瑟。
“怎麼,難道老子說的不對?”郝瑟朝著文京墨一呲牙。
文京墨一笑,並未答話。
“阿瑟……”屍天清好容易停了咳嗽,面紅耳赤,目光飄忽,“前面幾項也就罷了,這太監……實在是不妥!”
“哎呀,屍兄,你一個堂堂大男人,臉皮這麼薄可不行啊!”郝瑟一臉不贊同望著屍天清,“咱們如今是名頭越來越大,人脈越來越廣,以後行走江湖,這等慕名而來的粉絲定是蜂擁而至,比比皆是!屍兄你作為咱們的顏值擔當,就算修不到文書生那般長袖善舞八面玲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境界,但這臉皮一定要夠厚,起碼能撐起場面來才行!”
此言一出,屋內頓時一靜。
流曦嘴角隱抽,文京墨眨了眨眼,屍天清神色卻是漸漸肅嚴,沉吟片刻,定定點了點頭:“阿瑟所言甚是,天清以後定會努力!”
“很好,孺子可教也!”郝瑟一臉欣慰拍了拍屍天清肩膀。
流曦下巴掉了一個掛扣。
文京墨笑出聲:“郝兄此次終於說了一句中用的話。”
“喂喂,文書生,你怎麼說話呢?老子向來是字字珠璣,句句玄妙啊!”郝瑟瞪著文京墨道。
“是嗎?”文京墨輕笑:“那麼字字珠璣,句句玄妙的郝大俠你來說說,此次蓬萊派和龍形派當真是為了奉澤莊一事前來道謝的?”
“廢話!當然不是!”郝瑟翻了個白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種事兒,我們定要能透過現象看本質!”
“不是為道謝而來?”屍天清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