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到歌詞的時候,她似乎記不全了,才唱了兩句就笑出聲:“我忘了。”
梁二就勢抱住她:“沒關系,不跳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捂了一早上的手已經迅速地涼了下來,他還惦記著她說的“難受”。
她以往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可見說出口的時候該是多難受,多嚴重。對於她,他總是大驚小怪,過分謹慎。
“你去躺著吧。”他把她攔腰抱起來,她順勢兩腿攀上他的腰,像只猴子似的掛在他身上。
額頭相貼,四目相對,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眼睛中他的倒影隨著火苗來回跳動,像是有什麼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你怎麼不問我了?”她問。
“問什麼?”他不解。她堵住他的嘴,唇舌相交之間,又是一陣心跳加速、呼吸紊亂。
“這個之前,”吻已經結束,但她仍然用嘴唇蹭著他,“你原來總問我的。”
梁二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你喜歡我嗎?”為什麼讓我問這個?他望著她,看見她的笑容一點點擴大。
“喜歡,而且……愛你。”她貼著他的唇,輕聲說道。
我愛你。
她故意省略了“我”這個主語,以為這句話聽起來就沒那麼直白,沒那麼難為情,但她發現自己錯了,單單是一個“愛”字,就讓她臉紅心跳了。
不想承認,不想告訴你,因為一向冷淡鎮定的我也會因為“愛你”這件事變得不像自己。
她承認自己很自私,從來不會明明白白地告訴梁二她喜歡他,她在乎他,甚至她愛他這種話,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太讓人難為情了。我們已經吻過了,睡過了,連結婚登記處都去過了,如果不愛你,為什麼還要跟你結婚呢?她以為他都明白。
但就在梁二告訴她“不想走”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也許我還是欠他一個表白。一個讓他不用再惶恐不安,不用再忍氣吞聲,不用再從一點一滴中偷偷挖掘出“她愛我”的證據的表白。
“我愛你,一直,一直愛你。”
她避開了他的眼睛,垂著眼簾,故作鎮定地盯著他的嘴,以為他會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但他久久沒有回答,她看向他的時候,他的眼圈發紅,半晌,只答了一句:
“我們已經結婚了。”
她像第一次那樣,捏著他的下巴,嘟囔著“哭什麼哭”,直接親了上去。
她愛我,一直一直愛我,他想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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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感人的表白和生日會並沒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兩人纏綿溫柔的親吻最終以梁簫大力推開梁二劃上了句號。
梁二先是一驚,眼裡的受傷和失落掩都掩不住。隨即他看到梁簫蹲在門口,一個勁地往外吐。
他這才反應過來,她早就說胃難受,不會是喝的水有什麼問題吧?還是說昨天那條魚有毒?
梁簫沒吃東西,自然什麼都吐不出來,只一個勁地幹嘔,胃液不斷地往上湧,燒得她嗓子生疼。梁二用杯子接了一點雨水,熱了給她喝,喝完雖然好了一些,但約莫半小時之後,還是吐了一次。
反反複複了好幾次,梁簫終於覺得好一些了,剛才旖旎曖昧的氣氛全都消失了,兩人一個虛弱,一個擔憂地坐在床上。
外面的雨仍然沒停,梁簫靠在梁二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和雨聲混雜的聲音,眼皮又不由自主地粘到一起。
雨天就是精神不好啊……睡著之前她模模糊糊地想道,然後一覺睡到了第二天。而抱著她的梁二卻一直守著她,幾乎一宿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