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現在

——知道了。

林安易把資料合上，從抽屜裡拿出卸妝水開始卸妝。開啟手機的自拍模式，林安易用化妝棉開始卸眼影。

“你以後還是不要化妝了。”

“為什麼？”

“我聽說卸妝卸得不幹淨對面板特別不好，你想想，你累了一天了回到家裡還要卸妝才能休息，多累啊。”

“可是化妝……會比較好看啊。”

“誰說的？你不化妝……也……也很好看……”

林安易想起她每次卸妝，他都要拿個凳子坐在旁邊看著，給她遞這個遞那個的樣子，不禁莞爾。在別人面前兇巴巴的肖煜，在她面前總跟孩子一樣……

做活動的時候，會遇到他嗎？可以看到他嗎？再次面對面的時候，他們又要說些什麼？

說她如今怎麼賣給顧謹承，在見他之前也要把自己弄得幹幹淨淨嗎？林安易草草卸了妝，到洗手間洗臉，一直洗到自己臉上再也看不出哭過的痕跡，才走出洗手間。

顧謹承的車依舊停在公司後門，今天時間還早，來來往往的人有點多，林安易在顧謹承的車附近掃了幾眼，看到了熟悉的車牌號，這才坐進那輛普通的別克裡面。

隨著她關上車門的動作，顧謹承的那輛邁巴赫發動了，平穩地向前駛去。林安易將頭靠在車窗上，望著街邊的行人發呆，胃裡面空蕩蕩的竟也不覺得餓，只是有種被別人打了一拳的感覺，緊緊地絞在一起。睡一會兒好了，林安易想，這個時間點馬路上還不知道要塞多久。

兩輛車一前一後在停車場停下，顧謹承先拉開車門走了出來，他穿著白色的襯衫，袖口被挽起，露出手臂。林安易眯了眯眼睛，看著他已經下車了，連忙解開安全帶跟下去。一如既往的沉默，蔓延到兩個人走進公寓才被打破。

“你……”

“先吃東西吧。”

飯桌上擺著精心準備好的晚餐，豐盛得讓林安易覺得很是刺眼，盡管燈光被調得很暗。桌上擺著的蠟燭在靜靜地燃燒著，橘黃色的光本應讓氣氛暖的有些曖昧，但此刻她只覺得冷。

“外面太顯眼，在這裡吃一樣的。”顧謹承走到桌邊，開了瓶紅酒。

一樣？怎麼可能一樣？他們的關系見不得光，並且除了身體再無其他，怎麼可能和別人一樣？

“上次害你受傷，是我不對。”

顧謹承看著林安易，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別的女人臉上都會有的表情，但是她一臉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顧謹承的臉沉下來，他好不容易道個歉，她還不給面子？

“沒有這個必要吧。”

“……”

“你想怎樣對我，是你的權利，談不上對錯。”

“那我現在要你陪我吃個飯，不行？”

“……”

這下換林安易沉默了。她望了眼端著紅酒的顧謹承，從他的眼裡，看到了異樣的光芒。

“之前說好的……我們之間，只是上床而已。”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這裡上你才肯坐下是嗎。”

顧謹承的聲音很冷，林安易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

“過來，坐下。”

“……”

“你想幹什麼？”

顧謹承不一樣了，從那天晚上開始。林安易心裡不知怎麼的，開始慌亂。

顧謹承抿了口紅酒，把玻璃杯放下，向林安易走過來。

“我對你不好，你給我受著，我對你好，你也得給我受著，”顧謹承抬起她的下巴，“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