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看看!”無才抓著獨孤嘯想要回到地面,但剛開始移動,無才卻一把推開了自己。
“走!”
獨孤嘯穩住身體,發現無才的身體正在從腳尖開始慢慢的被極冰所覆蓋,她的臉色煞白,頭發也已經因寒冷而凝固在了一起。
“你怎麼了?你別嚇我”獨孤嘯急了,迫切的沖了過去,卻被無才的鎮靈鐘封鎖住了,渾身動彈不得。
“你的鑄神訣遠超鎮靈決,不過,它在你體內待了那麼久,我已經能夠鎮壓你了,怎麼樣,厲害吧?”無才煞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虛弱的開口,此時極冰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腰跡。
“厲害厲害,你趕緊放開我,或許我能救你呢”獨孤嘯急切的開口,心急如焚。
“可我不敢賭,有德,跟著你那麼久,我到現在才發現居然有那麼多話還沒來得及沒說,突然好後悔,一切卻都已經晚了”
獨孤嘯聲嘶力竭的大叫,拼命的對抗石鐘,無才依舊淡笑著,緩緩地開口,隨著最後那句話一說完,就徹底變成了冰雕。
隨著無才的身體完全被冰住,失去了靈力,她的那座冰雕一下子就從空中墜落了下去,而獨孤嘯的身體也恢複自如了。
獨孤嘯一把抱住無才的冰雕,入手處無比刺骨,功法瘋狂的運轉,才勉強抵擋住那股寒意的侵蝕。
但不管獨孤嘯用盡辦法,連那把利刃都召喚出來了,卻還是無法將之擊碎,救出無才。
這一刻,獨孤嘯真正的體會到了那種心碎的感覺,自己一直想甩開她,就是害怕會再次連累到她,可沒想到她竟真的離自己而去了。
原來,自己竟那麼害怕孤獨,害怕一個人。
獨孤嘯熱淚直下,緊緊地抱著無才,神情早已經麻木了。
天命蛛王的大網子也被極冰所覆蓋,雨點稀稀散散的掉了下來,在半空中就凝結成了冰,然後彙入地面中。
徹骨的寒氣在瘋狂的吞噬著這世間的一切,將世界完全凝固了起來。
體內的功法在瘋狂的運轉,對抗那股寒氣,也不知過了多久,雨水終於停止了,天命蛛王的蛛網在天際形成了一道屏障,隔絕著陽光的照射,這裡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極冰的世界。
寒氣從地底傳進了獨孤嘯的體內,這一刻,獨孤嘯感覺自己與身下的極冰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可以透過極冰,清晰的感知到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
食靈族的食骨,伸著長長的舌頭,手中拿著牙齒,被凍成了冰雕;通體金黃的金族人被凍結;所有奇珍的異獸圍在一起,將周玲護在中央,也被凍結了起來;還有曾幫過自己的天命蛛王……
世界上的一切都被冰封了起來,只剩下自己這個修煉了鑄神訣的神隱傳人。
這算什麼?可以穿透靈力的雨水差點毀滅了世界,而那位神隱者犧牲自己冰封了世間,為什麼唯獨撇下了自己?
“拿起它,你就能救回所有你想救的人”突然,冰面下傳出了那位神隱者的聲音,在心中響起,獨孤嘯抬起頭,發現她的那把鐮刀正漂浮在自己面前。
獨孤嘯木然的抬起頭,發狂的大笑了起來,“這就是那場危機?你要帶上我去對付的人是誰?為什麼偏偏是我?誰不想不勞而獲?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可笑的是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羅馬,既然如此努力還有什麼用?我從未認真修煉,如今不僅擁有了強大的力量,還成為了唯一能解除冰封的人,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拿起它,你不僅可以救會所有你想救的人,還可以知道你所有的疑問”神隱者的聲音回答道。
“我討厭做選擇,更不會被別人逼迫”獨孤嘯黯然的開口,隨後抱起無才的冰雕,繞過那把鐮刀漫無目的的走了起來。
被冰封起來有什麼不好?喚回這個骯髒的世界,再次將世人推進苦難之中,這樣就是對嗎?與世長眠有什麼不好?
自己救得了世人的生命,卻救不了自己。
人都是一樣的,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卻總是希望珍視之人能夠好好的活著,盡管知道那樣做會讓對方痛苦,可是到了關鍵時刻,身體卻總是會不受控制的行動起來。
無才害怕自己也會被冰封,所以身體剛開始凍結,就推開了自己。而現在自己想救她,就必須拿起那把鐮刀,到那時,自己真的可以狠下心不去救所有人麼?
獨孤嘯希望這世間被冰封,卻不希望自己例外,更不想自己是那個可以解除冰封的人。
一場遊戲一場夢,可是這人生,從來沒有歸途。
生死算的了什麼,世人真的可以超脫在外嗎?即便超越了生死,也永遠無法超脫人性,神又算的了什麼,關鍵時刻,還不是要墜入這紅塵之中,還不是會隕落。
做一個普通人,就要在這世間不斷沉浮,感受顛沛流離、求而不得之苦;做一個強者,又有了更多的責任,往往身不由己,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誰,又能給自己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