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就像吳敏那樣,重新開始問起了案件的細節,而黃得文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平靜,還帶著一種,重複對話的機械語氣,回答道:“是。”
“她找你做什麼?”
“談話。”
“談什麼?”
“談,很多,談她自己的事,也談我當年的事。”
這個回答,有些含糊,陸然皺起了眉頭,“你們以前認識嗎?”
“不認識,警官,你可以查我的檔案,我沒有理由會認識她。”
“那她為什麼會找你談話?”陸然愈發覺得這一點的奇怪了。
黃得文作了一下思考狀,道:“我想,或許她是想調查我吧。她是警官,她想和我談談,我就讓她進來了,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會隱瞞的人,她想聊什麼,都可以,我不會介意。”
黃得文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陸然,還是一貫地坦誠神色,彷彿把自己的一顆心,都已經袒露。
“除了談話,你們還做了什麼?”陸然沒有迴避他的眼神。
“我彈琴給她聽。”黃得文沒有隱瞞地說了。
“你彈琴,和她後來的自殺行為,有沒有直接的關聯?”彷彿是被黃得文的“坦誠”所影響,陸然也直接的問出了這個問題,驚得隔壁的吳敏“哎呀”叫了一聲,替他著急,這種直接的問題,嫌疑人怎麼可能會如實回答呢?
“我不知道。”黃得文回答。
“不知道?”陸然和吳敏同時疑惑了。
他沒有如吳敏料想的,馬上否認,把這件事情和他自己撇得一幹二淨,但是也沒有肯定地承認。
“當然,我說了,你們想要讓我認罪,我也不會介意。所以,我承認,是我彈的曲子,讓她自殺了。”黃得文卻是突然又道。
這一下子,監控室的吳敏都看呆了。
他在詢問小男孩黃得文的時候,一直都在圍繞收集他的犯罪證據來的,問他究竟對程芳做過了什麼。
而得到的答案則是,他並沒有做什麼危害程警官的行為,他不承認自己有殺程芳。
卻沒想到,在面對陸然直接的問題時,他就這麼直接地承認了。
“過去,我沒有承認,是因為我的確沒有做過什麼傷害程警官的行為,現在,我說承認,是因為我想,您是懂得我的意思的。”
黃得文看著陸然,說了這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彷彿,他不信任吳敏,卻是信任陸然的。
現在黃得文,認罪了。
可是,吳敏很快又皺起了眉頭。
斷案講求證據鏈完整,黃得文如果沒有供述那首曲子和程芳自殺的內在關聯,即便他承認得坦誠,警方也仍舊難以認定他的罪行。
因為如果他是故意作案的,那這個作案工具也太特殊了,警方根本沒法認定。
看著黃得文那張尚且稚嫩且白皙的臉龐,吳敏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或許,就算讓他自己說,他也不知道這其中的關聯?
果然,當陸然接著問道:“那請你陳述一下,你是怎麼用音樂讓她自殺的?”
黃得文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陸然沒有放棄:“那我可以聽聽你的那首曲子嗎?”
聽到這個要求,黃得文微笑了起來:“我沒有錄音,但如果你想聽,我可以彈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