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奎已伏下身去,伸刀正要切割那半截屍體的頸項。後面忽地傳來高蘭英的一聲焦急呼喊:“夫君快躲!”
他們夫妻二人默契於心,聽到這一聲呼喊,張奎雖然尚不清楚發生何事,卻本能地用出地行之術,將身一扭憑空消失。
張奎剛剛潛入地下,身後不遠處尤棘的另外半截屍體“蓬”的一聲爆炸開來,無數血漿、肉糜四下飛濺,波及了方圓數十丈的一片區域。尤棘的那匹戰馬正在在區域之內,被鮮紅的血肉之雨澆紅了半邊身子。那戰馬登時發出一聲悽厲無比的嘶鳴,身上淋到血肉地方瞬間便被腐蝕得皮破肉爛,生出嫋嫋黃煙,還伴著腥臭無比的異味,轉眼間已顯出森森白骨。一時三刻未至,一匹活生生的雄健戰馬竟徹底變成一具白森森不沾一絲血肉的枯骨!
此時張奎已在妻子身邊現身出來,因為距離屍體較遠而逃過一劫的獨角烏煙獸亦自動奔回主人身邊。張奎重新上馬,和高蘭英一起遙望著那戰馬的慘況,不禁都是一陣後怕。若非後面的高蘭英心細眼明,遠遠看到位於張奎身後的半截屍身無緣無故地膨脹起來,感覺其中有鬼而及時出聲提醒丈夫,只怕張奎已經是和那戰馬一般模樣。
“哈哈哈……”在九夷聯軍的陣中忽地傳來一陣大笑,兩面門旗一分,一人一騎疾馳而出,來到張奎和高蘭英馬前。馬上之人將一根渾鐵棍橫擔鞍橋,朗聲道:“張將軍的武藝,在下卻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因此願意再次討教一番。不知張將軍可願賜教?”
“是你?”
“你不是……”
張奎和高蘭英一起失聲驚呼,卻見面前之人一人肥肉,滿臉微笑,赫然正是剛剛現被張奎一刀分屍,又莫名其妙地爆碎成一地碎肉的尤棘!
在這一刻,縱使以張奎夫婦的本事和豪勇,也頗為躊躇是否要上前迎戰。若再次交手,對方不等自己出手斬殺便突然來一個自爆,他們可都沒有把握依然保得自身安然無恙。
“當當當……”後方陣上傳來鳴金之聲。
張奎夫婦暗自鬆了一口氣,也不理會對面叫戰的尤棘,一起撥馬退回本陣。
“太師,末將無能……”張奎面有慚色地向聞仲請罪。
聞仲擺手道:“張將軍不必如此。此戰失利,實乃老夫料敵不明之過,與將軍無幹。今日暫且收兵,待想到破敵之策,再來廝殺。”說罷便立即傳令收兵。此戰商軍雖然折了銳氣,卻未曾損耗實力。聞仲又是用兵老道之人,撤退時有條不紊,絲毫不予對方可乘之機。
羿天行見狀,便也收兵回營去歡慶今日疆場大勝。
聞仲收兵回營之後,召集諸將在帳中議論今日之戰。
張奎站出來拱手問道:“太師,那尤棘究竟有何神通法門,怎會殺之不死?”
“不是殺之不死,而是你們根本就未曾殺到他。”聞仲沉吟道,“若老夫所料不差,那尤棘修習的當時屍巫之道。無論先前身中梁剡法寶又被你斬殺的‘尤棘’,還是後來再次現身的‘尤棘’,都只是真正的尤棘煉制、受他在幕後操控的‘屍傀’。若是不能找到他的本尊,縱使斬殺再多的屍傀,也與他絲毫無傷。”
張奎嘆道:“如果尤棘本尊始終不露面,我們豈非永遠殺不了他?”
聞仲搖頭,臉上忽地現出自信的微笑:“萬物生克乃自然之理,又豈有不可破之法與不可殺之人?只要得一人相助,老夫便有十足把握誅殺尤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