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腦子裡的這些想法弄的有些困惑了。
夏洵受傷她該高興才對,可她現在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vesper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夏洵居然還能像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於是招招手,示意黑衣人繼續。
夏洵又一次被打趴下,又一次站起來,一次比一次緩慢、艱難,最後一次,黑衣人們面面相覷,誰都能看出來,再繼續下去,她可能會死。
每個人都有些猶豫,但夏洵最終還是站起來了。
她已經想不起額頭的傷是怎麼來的了,整個人都有點渾渾噩噩,明明站在這裡,卻有種靈魂已經升到空中的感覺。
她的視線緊盯著徐瑾遙,臉上都是血在淌,她忽然扯開嘴角笑了起來,走上前去,重重撲倒在地。
隨著她倒下的動作,徐瑾遙呼吸一滯,周遭的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不動,她像活在真空裡,沒有絲毫喘息的餘地,好像隨時隨地都會暴斃身亡。
別再站起來了。
夏洵。
她用鼻腔哼出聲音,斷斷續續的音節無法組成一句完整的話,沒人能聽懂她在叫什麼,夏洵卻聽懂了。
她聽見徐瑾遙在叫她走。
離開這裡,越遠越好,再也別回來。
她才不要。
有些話以前沒聽,現在她也不會聽,所以她不會走,即便可能會死,她也不 會走。
剛才隔著一段距離,徐瑾遙沒能看清她手臂上的那些疤痕,此時此刻,夏洵就倒在她腳邊,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分明是燒傷留下的痕跡。
這些傷是怎麼留下的,徐瑾遙不知道,但她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夏洵總是大熱天穿著長袖長褲,或許這就是原因。
就在她打算出手擺平時,突然察覺腳下的繩子松開,低頭一看,是夏洵攀著她的腳往上爬,爬成了跪姿,正好擋住了已經解開的繩子。
但夏洵沒看她,而是看著她身後的人,沙啞開口:“能讓我跟她說會兒話嗎?”
vesper冷笑一聲:“你想跟她說什麼?臨終遺言麼?”
夏洵虛弱地點頭。
正欲拒絕,vesper卻瞧見徐瑾遙投來的視線,那已經不是單純的警告了。
槍口移到後腦勺,vesper往後退開一步:“一分鐘,趕緊說。”
夏洵仰頭,平日裡黑白分明的眼睛充了血,左眼下方的淚痣被血汙遮住,看起來又慘又可憐。
徐瑾遙覺得很奇怪。
明明當初最想看到她變成這副樣子的人就是自己,現在看到了,突然又覺得看不下去,這種矛盾的感覺讓她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因為夏洵為了她甘願捱打,還是她一直都誤會了夏洵,所以才覺得後悔。
她想不出答案。
她腦子太亂。
她現在只想把這兒炸掉,讓一切就此結束。
但夏洵突然撲上來抱住了她。
這一抱,讓她點歪了炸彈,炸掉了自己的腦子。
懵了。
大腦一片空白。
呼吸撲灑在耳邊,溫熱的氣息燒紅了耳朵。
夏洵聲音很輕,很近,她差點沒聽清。
“等會兒你找機會跑,我來斷後,不要回頭,不管聽到什麼都別回頭。”
夏洵說這話時,一改往日戲謔語調,變得嚴肅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