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起眼皮,問道:“被打死了嗎?”
看烏納蘭的模樣,應該是在牢獄中受了傷,但不至死。
死不了,就還有救。
“烏玉闕的人在折磨他!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良心嗎?!”烏納蘭質問她,眼中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他那麼喜歡你,為了你們的婚禮,還去北地的祭司婆婆那裡求了一串永結同心的紅珠。”
朱辭秋一愣。
原來那夜的紅珠,竟是如此而來。
“妹妹。”她站了起來,低頭看向滿臉淚痕的烏納蘭,罕見的溫柔,“早些去破壞祭典,擄走聖女們,你的哥哥就能早日脫離苦海。”
“等等。”
朱辭秋忽然叫住轉身往外走的烏納蘭,“你有沒有辦法,讓我見烏玉勝一面。”
烏納蘭愣了一下,隨即回答:“沒有!你不見了,他們都在找你,你這時候出去就是送死!”
朱辭秋又道:“那我寫一封信,你幫我帶給你哥哥。”
烏納蘭沉默須臾,回答道:“你要寫什麼?我替你寫。”
朱辭秋笑了笑:“寫一些閨房之事,替你在牢獄中的哥哥解解悶兒。這你也願聽?”
“無恥!”
烏納蘭憤憤走後,朱辭秋卻頹然地坐在原地,想起了被踩在腳下的紅珠子。
永結同心……好一個永結同心。
到了夜晚,烏納蘭還是極不情願地拿來了筆墨,並囑咐她:“快點寫,今夜值班的守衛是我哥哥的人,比較容易混進去。”
朱辭秋並非真的想寫些什麼話給烏玉勝,但提起筆的時候,總會想起少年時的烏玉勝,想起他滿身的傷,想起他臨走時的那一句:多依賴他。想起那雙總是狠戾陰冷的眉眼,對著她時,又常有些看不清的氤氳悲傷。
想起他別扭執拗的性子,總喜歡自己扛事咬牙堅持的模樣,想起他一個人在南夏救下四千餘的大雍將士並將他們藏得很好卻不曾對她吐露半個字。
又想起,那雙總愛觸碰她的溫熱的大手。
還有碎成渣的親手做的酥餅。
終歸是,剪不清,理還亂。
終歸是,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下了一堆話。
無數話語只化為兩個字:活著。
三天後,祭壇被火藥炸了,數十名聖女失蹤需不到蹤跡,王族二少主的親生母親的蹤跡,也在王都被大肆宣揚,捅到了烏圖勒面前。
早已知道訊息的娜木寒終於不用再忍著怒火,沖到烏圖勒的辦公之地大肆辱罵穆照盈,並且揚言要親手殺死穆照盈,烏圖勒命人囚禁了娜木寒,烏玉闕前去求情,卻被告知再不找到朱辭秋,便提頭去見。
王都一陣混亂,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怕是天神降下的懲罰後,眾人紛紛開始配合,甚至傳出是如今的領主烏圖勒惹惱了天神,所以才對他主持的祭典不滿意。
更有言論,說如今烏玉闕大少主手握重兵,把持王都兵權,今年格外勇猛精進。是天神所選的,下一任領主。
大少主府內。
“大少主,還不敢反?”
阿靜雅冷笑著問了一句,“找了這麼多日,那和親公主都沒找到,難不成你真要提頭去見領主?”
“你懂什麼!”烏玉闕急了眼,“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消失!若不找到她,我怎麼可能心安地坐上王座!”
“如今王都時局大亂,少主的親弟弟被困在牢中出不來,領主的心愛之人被你攥在手心,他正大肆派人尋找她無心顧及到你。可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阿靜雅說著,見烏玉闕神情愈發猶豫,便又道,“待少主坐上寶座,又何愁找不到一個人?”
房內安靜半晌,烏玉闕突然問道:“穆照盈到哪兒了?”
身旁的親衛立馬開口:“還有五日便到王城了。少主放心,絕對不會被領主的人發現蹤跡。”
“母赫族的人呢?”烏玉闕又問阿靜雅。
“早已整裝待發,只等少主一聲令下。”
“十日後,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