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修士?”
“這個……以文入道,自幼修習至今,經典史籍略通一二……”
“哼!如此修士,當真稀罕。且罷,請交納黃金一錠,或是靈石一塊,可在城中滯留半年之久。”
“若是教書的先生呢?”
“白銀一兩,半月為期……”
“我還是當教書的先生吧!”
“那就報上名諱,不然給我滾下去!”
守門的壯漢已是不勝其煩,“鏘”的一聲抽出了鋼刀。竟然有人石頭城前討價還價,並饒舌不止,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他真的很生氣。
而長衫男子則是眼光斜睨,面帶冷笑。他只管接待盤問修士,而對於這個迂腐不堪的公孫先生則是根本不屑於理會。
青衣男子雖然囉囉嗦嗦,書生習氣,膽子卻是不小,根本未將發怒的壯漢以及那閃亮的鋼刀放在眼裡,竟是翻手摸出了一塊金錠遞了過去,撇撇嘴道:“進個城而已,還要留下買路錢!”
守門的長衫男子接過金錠,隨手拋了拋:“一個教書的先生也這麼富裕,莫非世道變了?哼,隨我前來造冊!”
壯漢只得收起鋼刀閃開去路,卻又哼了一聲。
青衣男子撩起衣襬,拾階而上,不滿道:“先生乃為人師,不得褻瀆。何況我管教的並非只有學童,還有仙凡兩道不良之徒……”他嘟嘟囔囔著踏入城門,迎面又是層層的石階。而城門內側擺放書案,有人執筆書錄。長衫男子扔來一塊玉牌,擺手道:“此乃出入憑證,不得丟失……”
還有令牌,好大的規矩!
青衣男子接過玉牌,拱手致意,抬腳踏上石階,卻又回頭問道:“我有意前往城主府上拜訪,不知嶽玄城主他老人家在否?”
“你所說的只是少城主,真正的城主乃是嶽相子前輩!”
長衫男子兩眼一瞪,拂袖轉過身去。
“哎呀,家有高堂,小輩又豈敢以老人家自居。如此說來,是我冒昧了!”
青衣男子歉然含笑,拾階而上,沒去幾步,卻又兩眼一翻而神情古怪。
一路隱匿藏形而來,很是謹慎小心。本想繼續隱忍下去,奈何我無咎的名頭好像是愈發的響亮。如今也只能當回修士,道號公孫先生!
無咎順著石階又去十餘丈,四周豁然開朗。
他抬眼張望,好奇之餘,卻又心緒難耐,禁不住暗歎了一聲。
祁散人,祁老道,我為了你,從有熊,跑到西周,又從靈霞山,跑到了紫定山,接著又長途跋涉,尋至始州的北疆。短短的一年之內,行程將近十萬裡。其間的辛苦,倒也罷了。上當受騙,暫且不提。我只想找到你,我只想要一個交代。而倘若此番再次落空,你我的交情亦將就此終結。要知道我真的不容易,我已是忍無可忍!
不過,一路打聽,一路尋來,倒也漸漸印證了此前的猜測。
祁老道假借紫全、紫真之口,留下了四句話:風華煙雨柳始青,一騎絕塵出州城;袍澤情義山嶽重,戰旗英魂有相逢。
那兩個傢伙雖然精明,卻不懂詩詞之道。而我無咎雖也不學無術,好歹胸有點墨。四句話的意境簡單明瞭,敘述一位勇武將軍的有情有義,嗯,應該就是本人,乍然一聽,倒未在意,只當是老道的故弄玄虛。而稍加想來,又覺古怪。先有風華煙雨,說的是風華谷,而接下來為何不是“一騎絕塵出都城”,而是“出州城”?
祈老道的鬼名堂多著呢,其間必有蹊蹺啊!
還記得他的門主令牌嗎,靈山聚氣,霞光普降,仙緣從凡,主德四方,各取頭字,便是靈霞仙主。而他故意留下的這四句話,又會不會是首藏頭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