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又是心疼靈藥,又是氣鬱攻心,禁不住跺了跺腳,咬牙切齒啐道:“那天殺的賊人,不僅手段嫻熟,且缺德陰損,一株靈藥都沒給我留下,還請家主將其擒獲,不碎屍萬段而難消我心頭之恨啊!”
“啪——”
項龍驚愕片刻,猛然拂袖離座。木几上的玉壺、玉盤“嘩啦”落地,頓時酒水與玉屑一片狼藉。他察覺失態,強作鎮定:“想不到賊人竟敢如此猖狂,讓兩位道兄與老友見笑了!我要前去檢視,暫且失陪!”
正當宴客之時,家中遭竊,丟人不說,且損失慘重。這事兒不管攤到誰的頭上,也要怒髮衝冠。況且賊人來歷莫測,著實不能掉以輕心!
嶽玄仗義道:“我與老友相交多年,此事絕不能袖手旁觀。且同去檢視……”而他話音未落,忽而有人怒道:“真是豈有此理!當我嶽華山好欺負是也不是?”
祁散人已是縱身飛出亭榭,隨即腳踏飛劍,大袖飄飄,昂首睥睨:“園圃所在何處,我要親自前往——”他沒有忘了某人,威嚴喝道:“董師弟,隨我擒敵!”
有了仙門弟子的助威,聲勢大不一樣。
項龍、項雄頗感欣慰,各自飛身而出。嶽玄與嶽瓊也是不甘落後,相繼踏著劍光到了半空。而地上的項老全、項妮、項甥則是直奔後院,並揚聲示意:“院外便是北峰……”
亭榭之中,只剩下了無咎一個人。他看著木几上的幾個空盤子,意猶未盡般地砸吧著嘴,如釋重負地甩著大袖,抬腳凌空踏去,人在池塘之上,腳下已多了一道劍光,旋即悠悠飛起。
轉瞬之間,六道御劍的人影到了千翠峰的北峰。
項妮三人隨後而至,直接跳上了後院的院牆。
居高俯瞰,不遠處的一片園圃盡收眼底。園圃地處偏僻,且陣法籠罩。若非親臨實地,還真的難以察覺。只見陣法尚且完好無損,而其中卻是土坑遍地而滿目的狼藉!
項龍看著腳下的園圃,只覺得慘不忍睹:“數十株百年的靈藥啊,還有尚未成熟的青蛇果,斬早除根莫過於此,真是可惡……”
項雄苦笑道:“青蛇果的果樹尚在,實乃萬幸!”
項老全與項妮、項甥站在牆頭之上,擺手嘆道:“青蛇果要二十年一成熟,可惜了啊……”
嶽玄凝神之餘,出聲道:“賊人應該早已遠遁,且來去無聲無息,想必擅長陣法丹道,且由此入手追查!”
無咎跟著一行人踏劍懸空,卻躲在人群之後,很是深以為然,自言自語道:“嗯,所言不差!”
項龍似有無奈,搖頭道:“倘若賊人真的遠去,又該如何追查?”
嶽瓊忽然回首一瞥,轉而出聲道:“千翠峰數百年安然無恙,為何突遭異變,還望世伯三思……”
這女子已是築基修士,還稱呼項龍為世伯。看來修仙人家,也是不能免俗。而她的話語中,為何不懷好意呢?
無咎似乎有些心虛,嘴巴動了動,又抬手撓著臉上的疙瘩,神色中透著幾分莫名的不安。
嶽玄深知女兒家心細,愕然問道:“妮兒所言何意?”
嶽瓊稍稍遲疑,答道:“此處極為偏僻,外人未必知曉。我是說……”
六人踏著飛劍懸空而立,彼此相隔不遠。
項龍將那對父女的對話聽在耳中,神色中似有所思。
“呵呵,其實不然!”
祁散人突然大笑了兩聲,引得在場的眾人看了過來,只見他手扶長鬚,高深莫測道:“此處的陣法看似嚴謹,卻存有破綻,但凡懂得遁術,便可從地下輕易入內。我已知曉賊人的去向,他斷然逃不出天羅地網!”
項龍忙道:“還請道兄主張!”
祁散人微微點頭,凜然又道:“容我返回山門稟報,以便帶著眾位師兄弟前去緝拿賊人。三兩日之後,必見分曉!不過……”
項龍慶幸道:“有嶽華山的眾位高手出馬,豈容賊人囂張!”
祁散人又是呵呵一笑,接著說道:“不過,在返回山門之前,我與師弟還要前往項家的祖祠,拜祭上香,以了卻門主他老人家的一樁心願。如若不然,難以交差啊!”
無咎猶自人群的背後左右張望,忙不失時機附和了一聲:“嗯,師兄所言大善!”
項龍感慨不已,連連答應:“血脈傳承,千年相繼。家祖福萌後人,我等小輩感恩不盡!道兄,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