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未落,沈栓與胡東的招呼聲又起:“玄玉道友,莫再耽擱!”
無咎抬腳走出了亂石堆,尚未前行,忽又停轉回頭,冷冷叱道:“不得跟隨,就此返回!”
海應龍只當巧遇的這位道友已默許同行,揹著包裹便要動身,誰料對方突然變臉,他頓時愣在原地:“道友何故這般……”
無咎卻是不容分說,拂袖一甩:“我不想帶著一個累贅,滾開!”
他丟下一句,揚長而去。
海應龍頓時面色通紅,羞臊難耐,嘴巴半張,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只是他的兩眼之中,卻有不屈的怒火在閃爍。他終於長長舒了口氣,再無之前的怯懦,隨即咬著牙關抬腳往前,恨恨啐道:“事在人為,立志不棄。我定要活著走出劍冢,成為仙門弟子……”
無咎順著崎嶇的碎石路,漸漸追上了前方的七位同伴。而神識之中,幾里外有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倔強獨行。他詫異之餘,暗暗搖了搖頭。
那只是一個羽士二層的修士,再加上劍冢內的禁制詭異,倘若遭遇意外,根本難以自保。本想當頭棒喝,給他留條活路,誰料那人頗為倔強,竟然毫不領情。而話又說回來,誰能沒有個執念呢!
“玄玉道友,你莫非遇到了相熟的道友?”
“何不待他一同趕路,反倒嚴加呵斥?”
無咎尚自有些鬱悶,沈栓與胡東竟然一左一右湊了過來,而太實卻是跑到了前頭,正與孟祥與荀關說笑不停。他看著壯實憨厚的沈栓與短小精悍的胡東,淡淡笑道:“我與那人並不相熟,只因無故糾纏,甚為不喜……”
左右兩人眼神一碰,點頭附和:“原來如此……”
無咎卻是話鋒一轉,問道:“我記得兩位曾經接到信簡,不知相邀的好友又在何方?”
沈栓憨厚笑著,莫名所以。
而胡東答道:“或已深入劍冢,詳細無從知曉!”
無咎也是微微笑著,隨意又道:“傳音信簡頗為珍貴,非仙門弟子而不可得。兩位的好友,想必大有來頭啊!”
沈栓看了眼胡東,依然隨和親切。
胡東神情如舊,信口答道:“幾位好友均為世家子弟,持有信簡亦屬尋常!”他話語一頓,轉而問道:“玄玉道友對於仙門如此的熟悉,想必出身仙門,不知又是哪一家,能否賜教一二?”
這人看似性情溫和,而與他說話並不輕鬆。面對詢問,他顯然有了猜疑。
無咎搖了搖頭,示意自己與仙門無關,又衝著前方悄悄示意,坦誠道:“只因有人猜測,故而好奇,嘿嘿……”
他笑得舒暢,笑得雲淡風輕。只是他的神態以及話語之中,已將某個老頭出賣乾淨。
沈栓與胡東又換了個眼色,轉而看向太實的背影,隨即不再出聲,各自默默趕路。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一座座的石山擋住了去路。而那數十丈高的石山,雖然綿延百餘里,且寸草不生,卻是通體泛白,形同白玉,在灰濛濛的天地間頗為醒目。尤其是山壁上還有洞口,遠遠看去,便如同一隻只的眼,在默默注視著四周的沉寂與荒涼。
“此乃劍冢人境之中的一處奇觀,名為銀山,據說山中出產銀母,乃煉製飛劍必不可少的寶物,我等不妨就此盤桓兩日,或有所得也未可知!”
朱仁搶先幾步趕到了山腳下,提議道:“我等不妨分頭行事,兩日後之後再行相聚。諸位道友,失陪!”他又抬手招呼,和顏悅色道:“嶽姑娘,隨我來——”
而嶽瓊稍作遲疑,看向眾人:“何妨同去,以免不測……”
朱仁頓時有些不耐煩,催促道:“此處方圓不過百餘里,稍有動靜便能察覺。而縱有意外,你還能指望他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