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咎的眼光閃動,暗暗點了點頭,隨手將小刀以及玉牌、玉簡塞入靴子,之後抱起雙臂,又是一陣思索。
萬里黑澤湖,難以逾越。不管是誰跌入其中,都會化為白骨。此乃親眼所見,著實令人膽寒。而洞穴中的泥水,看起來與黑澤相差無異……
七日後。
無咎,似乎已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監工。他腰裡掛著竹牌,手裡拎著鞭子,在忙碌的人群中來回穿梭,很是盡責盡職的樣子。不過,更多的時候,他都是獨自溜達,足跡涉及地下洞穴的每一處角落。只要小心避開修士,倒也來往自如。或者說,他更像是一個遊手好閒之人。
而松犬與山狼也樂得如此,索性包攬了監工的所有差使。
唯獨阿易四人有些不樂意,卻又不便跟著大哥四處閒逛,只得挑筐肩鋤,繼續著苦役的本分。
“大哥倒是自在,卻忘了兄弟情義!”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放……放屁!休……休得胡言亂語!”
“嗯,你我兄弟本該隨著大哥耀武揚威,如今卻要掘土挑擔,好不鬱悶啊!”
“總要有人幹活才成,不然大哥的監工也不長久!”
“不如宰了松犬與山狼,你我便能充任監工?”
“閉……閉嘴!每……每處只有三位監工,到……到時候你我四人如何相處?”
“結巴所言有理!如今有大哥罩著,日子輕鬆許多……”
“阿……阿三,你敢喊我結巴,找……找死……”
“結巴!”
“哎……哎呦,我的大……大哥!”
阿易、阿次、阿三與結巴湊在一起,半天挖不出兩筐土,卻沒忘了閒言碎語,誰料說著說著竟然面紅耳赤爭執起來。
無咎揹著雙手,從遠處慢慢走近。
四個傢伙趁機扔了鐵鎬鋤頭迎上去,爭相討好獻媚。
無咎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兀自在泥濘中踱著方步。
順著臺階,行至高處。一處堤壩,擋著黑水。十餘丈外便是洞穴一隅的盡頭,還有一個丈餘寬的洞口,緩緩往外流淌著黑色的泥流。
無咎走到幾丈高的堤壩上坐下,轉而打量著四周的情形。
但見黑暗之中,珠光點點。溝壑縱橫之間,一個個螻蟻般的人影在忙忙碌碌。渾似一個巨大的墓穴,瀰漫著惡臭與腐爛的氣機。雖不知所謂的大陣又將怎樣,而數千上萬的人命最終都將埋葬於此。
域外,神州,兩不相同。神洲仙門雖也紛擾不斷,卻不忘天道情懷。而域外仙門,則是毫無人性。尤為甚者,異族相輕。而貶低人族者,更是比比皆是。猶還記得,附寶兒說過,神洲九國,乃神族後裔,自有天道庇佑,如今卻低人一等,真是不知所謂!
阿易四人順勢坐在臺階上,很是心安理得,並各自摸出餅子,正兒八經歇息起來。
“大哥,是否飢渴?”
“大哥……”
無咎默默想著心事,順手摸出三個餅子丟出去。
阿易四人,又是喜出望外。至於大哥為何不餓,沒人多想。大哥啊,就是不一般!
無咎從遠處收回眼光,默默打量著面前的情景。
唉,幾個傢伙已是難逃死劫,又何必與其計較呢。所幸幫著阿熊脫身,不然那孩子最終也是難逃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