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田師兄的話,如何信得……”
“哦,那傢伙騙我!”
“噓——”
阿三尚自惴惴,不知如何應答,又急忙抬手掩嘴而前後張望,竟壓低嗓門斷斷續續道:“師兄,聽得見我說話嗎?此乃神識傳音,很是高明,我剛剛煉成,初次應用……”
神識傳音而已,也值得吹噓?而當年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無咎點了點頭,繼續檢視手中的玉簡。
“馮師祖,乃是人族出身的仙道前輩,對於同姓的馮師兄格外青睞,也是在所難免。而馮師兄前往拜訪,或許順口提到地藏洞的變故。以他的為人秉性,說不定想要趁機告你一狀。恰逢你因禍得福,他又賺取人情。如若不然,之前為何不見他與你交好?”
阿三說到此處,嘆道:“唉,馮師兄他看似孤傲,實則虛偽,還不如我井三,實實在在……
這傢伙的口才不錯,不管是編排詆譭,還是信口胡扯,都讓人難辨真假。與此同時,他還不忘自我標榜。
而無咎則是不予置否,又問:“此去星海宗,共有幾人。同行的前輩,除了阿雅之外還有誰?”
阿三見他專注於手中的玉簡,並未蠻橫用強,暗暗鬆了口氣,傳音說話也變得更為順暢:“此去星海宗,只有你我弟子五人。同行的前輩,則是阿雅師叔與阿威師叔。不過,據我聽說,星海宗尚有數十位元天門的弟子。你我此去,與同門匯合……”
“星海宗尚有數十位弟子,莫非都是砍柴挑水?”
“呵呵,師兄真會說笑。據悉,我元天門弟子轉投星海宗,修煉之餘,還要參與仙門的大小事宜,與真正的星海宗弟子沒有兩樣呢!”
“你既然說我因禍得福,又是為何?”
無咎抬頭來,接著問道。
“這……”
阿三遲疑片刻,小心道:“我從阿金、阿離兩位師兄的口中得知,你雖然沒有修為,卻異常兇悍,便是羽士七層的弟子也不是你的對手,故而得到師祖的賞識。而此番前往星海宗,畢竟是寄人籬下。因你逞強好鬥,或能免去欺辱……”
無咎錯愕:“此話怎講?”
阿三攤開雙手:“我也說不清楚啊,而強者為尊的道理,自古顛簸不破,師兄你意下如何……”
無咎沒有應答,緩緩站起,離去之際,這才淡淡留下一句:“阿三,好自為之!”
阿三的身子一抖,臉色僵硬:“師兄,小弟再也不敢……”
此去星海宗,或許沒有仙門長輩庇護,倘若有人逞兇,他只能吃不了兜著走。
無咎返回到了自家的洞府門前,回頭一瞥,阿三依然愣怔原地,顯得魂不守舍。
那傢伙不懂羞恥,見利忘義,首鼠兩端,十足的小人一個。而他有問必答,或真假參半,卻也幫了自己消除幾分疑惑,可見小人也有用處。
無咎踏入洞府,躺在石榻上,順手扔了玉簡,禁不住嘆息一聲而面帶苦澀。
當年在神洲的時候,曾經翻閱過無數的功法典籍,如今回想起來,依然能夠清晰記得。所謂的《元天經》與之相比,很是稀鬆平常。由此可見,神洲仙門所修煉的功法頗為精深,奈何結界阻擋,這才使得仙道沒落。如今人在賀州,再無結界阻擋。只要得到足夠的靈石,恢復修為指日可待。倘若專心修煉,更上層樓也未可知。
不過,連番的厄運,連番的逆轉,著實讓人目不暇給。
先是黑澤湖弟子,接著千慧谷弟子,又是地藏洞弟子,而意外成為天蓮洞弟子還未罷了,又要稀裡糊塗前往星海宗。已然數月過去,莫說對於賀洲的仙門懵懂不明,即使對於元天門以及星海宗,也是知之甚少。
唉,人在天涯,且隨波飄零……
轉眼之間,三日過去。
三日裡,無咎始終待在洞府中沒有離開半步。該當瘋狂,他絕不含糊。而狀況不明的時候,他也頗為謹慎小心。
當又一日的清晨來臨,但見瀰漫的雲霧隨風湧動。那山谷群峰之間,彷彿雲浪縹緲而如真似幻。
阿金、阿離、阿述、馮田以及阿三,已在各自的洞府門前等候。
無咎走出洞外,舒展懶腰,看著晨色美景,衝著等候的眾人報以微笑。
便於此時,幾道劍虹劃空而過,霎時沒入雲霧之中,眨眼之間消失無影。而緊隨其後,又有一位金髮的女子踏劍而來,不容置疑命道:“師祖與兩位師叔前來送行,爾等速去雲翠坪,且留下精血魂誓,再動身遠行不遲——”
眾人急忙拱手稱是,紛紛循著山徑往下跑去。
無咎卻是微微一怔,自言自語道:“精血魂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