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七日過去,雲舟的去勢突然放緩。
只見數十片白雲飄在半空,並聚在一處。兩三千人影相繼閃現,其中的六道人影凌空飛起,分別是四位老者與兩個中年模樣的地仙長老。
“此番遠征,難免風傳四方,不若分頭行事,以便將忤逆之徒一網打盡!”
“殷尤長老所言不差,卜某深以為然。此舉事半功倍,不知管玄長老意下如何?”
“尚未稟明宗主,只怕不妥……”
“呵呵,管玄長老遇事謹慎,倒也無須勉強。我凌昱與殷尤長老、阿卜長老、阿卞長老,前去剿滅玄峰等幾家仙門,不知遲車長老願否同行?”
“這個……我與管玄長老結伴……”
“且罷,就此別過。來日相逢,再論功過是非!”
六位地仙長老商議片刻,不歡而散。其中的殷尤等四位長老,帶著一千五百多弟子徑自離去。而事發突然,使得管玄與遲車兩位長老猝不及防,卻又無力爭執,唯有帶著餘下的千餘弟子繼續前行。
此前,戊名長老有過吩咐。玄武谷的弟子,務必聽從管玄長老的管轄。如今途中生出變故,各家的弟子也只能稀裡糊塗。不過,還是有人感到好奇。
“怪了個哉的!”
無咎看著六位長老分道揚鑣,很是不可思議:“勞師遠征,當合兵一處,以雄獅搏兔之力,方能摧枯拉朽,眼下卻是揚短避長,乃行軍打仗之大忌啊!”
他的自言自語,引得雲舟上的眾人紛紛側目。
馮田很是不屑,忍不住嘲諷道:“你一個修士,如何懂得凡俗的用兵之法。何況身為小輩,豈敢妄自揣度長輩的意圖……”
“嘿,你怎知我不懂?”
無咎靜坐了多日,始終在暗中揣摩功法,難免有些疲憊,索性藉機歇息。他咧嘴一笑,接著又道:“而幾位地仙的長老,沒有宗主的允許便擅自行事。往輕了說,屬於任性,往重了說,則是以下犯上。倘若因此釀下禍端,誰之罪過?”
馮田微微詫異,無言以對。
無咎一時興起,侃侃而談:“而身為長輩,皆通曉利害,卻明知故犯,其中必然有詐!”
四周的眾人皆為羽士弟子,或也精通蠅頭小利,卻未必體察人性,更不敢猜測前輩高人的心思,只覺得聳人聽聞,一個個面面相覷。
兩位築基前輩正在駕馭雲舟,卻將身後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其中的阿雅似乎臉色微變,急忙回頭:“無咎,不得妄議!”
阿威好像是心有靈犀,隨聲叱道:“再敢胡說八道,我將你扔出雲舟!”
無咎猛地一縮脖子,嘟囔道:“咦,又來了。從雲舟掉下去,要摔死人的……”他知道多說無益,兩眼一閉再不出聲。
而阿威則是與阿雅換了個眼色,彼此神情莫名。
又過半日,午後時分。
元天門所乘的雲舟,降落在一片河灘上。而餘下的玄武谷弟子,以及管玄、遲車兩位長老帶領的朱雀峰與房日峰的上千之眾,則是不知所蹤。
無咎與同門弟子跳下雲舟,踩著河灘的青草地,看著茂密的山林,他不禁有些茫然。
究竟到了什麼地方,接下來又將怎樣?
而阿威與阿雅卻是神情鄭重,吩咐道:“玄武谷的白月與畢豹兩位師兄傳音告知,此番攻打的仙門,叫作赤月門,便在三十里外。管玄長老與遲車長老帶人強攻之際,特命玄武谷弟子守住各處要道而以防賊人走脫。你我所在乃赤月門後山,諸位多加小心……”
兩位築基前輩的話音未落,已是飛劍在手。弟子們更是不敢怠慢,紛紛嚴陣以待。
而某人則是眨巴兩眼,搖了搖頭慢慢走開,旋即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沮喪嘆道:“唯有攻打仙門,方能殺人劫財,而這般蹲坑守候,靈石又怎會從天上掉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