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咎獨自坐在樹下,繼續飲酒。酒水入口,五味紛亂。再看著那飄搖的雨霧,迷離的河谷,朦朧的天地,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說不清的離愁,人在天涯是孤獨……
雨季過後,再行趕路?
看來阿威的傷勢不輕。
而那對師兄妹,倒也情真意切。
或許,錯怪了阿雅。那個金女子,並無神洲人氏的倫理操守。她雖然機敏多疑,卻更為在乎眼前。正如當年的自己,只想活在當下。而人生在世,又豈能過於自私自利。若無遠慮,必有近憂……
不過,還要耽擱三、四個月之久。
無咎舉起酒壺,這才覺酒壺空了。他抓出三個酒罈子,捏碎泥封,輕輕一拍,有白光閃爍。又將空酒罈子扔在一旁,手中的玉壺中已裝滿了苦艾酒。
以神識搬運酒水,倒也簡單。只是酒壺太小,美中不足。而來自神洲的“袖裡乾坤”的法術,雖然早已嫻熟,而嵌入玉壺,卻另有門道。可見法術無處不在,關鍵在於一個感悟與嘗試……
而那八字真言,究竟何解?
無咎想著心事,酒水入口。他嘴巴著嘴,兩眼眯縫。透過那重重的雨霧,似乎看到了那山、那人。
山,是玄武崖,還有冰霜如刀的冥風口
人,是個嬌小的女子,手裡拿著一個酒罈,獨立山崖而眺望遠方……
“無咎師兄!”
阿三與阿猿、阿三,得到了功法玉簡之後,各自忙著用功,均不見了人影。而馮田卻是去而復返,一個人穿過雨霧走來。
無咎正自默默出神,不得不收回思緒。他抬眼一瞥,意外道:“馮老弟,莫非看不上玄武谷的功法?”
馮田走到樹下,緩緩止步,竟點了點頭,淡淡道:“我以為師兄所贈,必然不凡,誰料卻是入門功法,不值一哂!”
“嘿!馮老弟狂妄啊!”
無咎微微一怔,咧嘴笑了,飲了口酒,侃侃而談道:“當汲取眾家之所長,方能融會貫通而法為我用……”
馮田走到一旁,隨聲道:“星雲宗,誰有師兄狂妄?”
“咳咳——”
無咎被酒水嗆了一下,瞪起雙眼。
這個馮田,說話難聽。
我真的狂妄嗎?
我那被逼無奈的瘋狂,死裡求生的吶喊。而更多的時候,我都是在忍受屈辱,他又不是瞎子,竟然沒有看見。
馮田卻是背過身去,自顧又道:“既然師兄有言在先,我不妨冒昧多問一句,師兄所修煉的功法,究竟來自何方呢?”不待回應,他接著說道:“師兄的功法,極為罕見。師兄的神通,也與元天門無關。而以賀州之大,從未聽說有過修仙世家,否則又要仙門何用,或許早已被星雲宗滅了……”
無咎的眉梢一挑,張口打斷道:“馮老弟,你所言何意?”
馮田轉過身來,神色如常,卻難得露出笑臉,微微搖頭:“只怪小弟孤陋寡聞,難免一時好奇。不擾師兄雅興,告辭!”
“休走,話說清楚!”
無咎不依不饒,嚷嚷起來。面前已沒了人影,只有他獨自坐在樹下而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