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卻好像早有所料,搖頭嘆道:“我的師兄,就是這般的狡詐、這般的毒辣!一旦他要殺人,便詭計連環,後手不斷,防不勝防啊!若是得罪了他,天吶——”
突然想起了掐脖子踢屁股,他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阿勝“嗯”了聲,深有感觸:“昨日見他擺弄符籙,還當他貪財炫耀,誰料他深謀遠慮,心機可見一斑!阿三,你以後多加謹慎哦!”
“師叔,你不懂他。他那人念舊,何況你我與他交情過深!”
“我不懂他?胡說八道!交情過深?這倒不假……”
“師叔,你與阿三,最為熟悉無咎,弟子請問……”
阿猿打斷阿三與阿勝的對話,問道:“無咎他明明能夠殺了三位築基高手,緣何又手下留情呢?”
阿威不假思索道:“僅憑拳頭,難破護體靈力,況且巴牛長老步步緊逼,豈能容他隨意殺人……”
馮田回頭看向左右,欲言又止。
阿雅則是裙袖輕拂,露出手腕。她腕子上纏著一根鞭子,名為如意索,又叫纏金鞭。她眼光閃爍,轉而又凝望著遠處的那道人影,輕聲道:“不,他故意留下那三人的性命……”
阿威不解:“為何……?”
“哦,原來如此……”
阿三恍然大悟,忙又壓低嗓門:“師兄重創三位築基高手,卻傷而不死,只為拖累巴牛長老,真的好卑……”最後一字尚未吐出,他抬手捂嘴,旋即又伸手一指,驚咦道:“咦,師兄他與你我敬酒呢,如此目中無人,巴牛長老豈肯饒他……”
眾人循聲看去,屏息凝神。
無咎腳下的石頭,便是那個所謂神人的半截頭顱。只見他高高站著,飲了口酒,然後舉著酒壺,灑脫示意:“巴牛長老,要不要來口苦艾酒。此酒壯膽哦,嘿……”
話沒說完,他竟咧嘴笑了,囂張的神態中,透著幾分邪狂之氣。
自從來到域外,難有揮灑放縱的時候。而一旦他放開顧忌,他還是當年的那個仙門鬼見愁。只是他的性情中多了幾分深沉,或者說多了層風霜的痕跡。
巴牛將三位築基弟子安頓一處,慢慢轉過身來。他既為玄武谷的人仙前輩,總要有所兼顧。何況阿世三人尚且活著,且順便照看一二。見某人囂張依舊,他喘了口粗氣,強抑怒火,冷冷出聲:“無咎,你可知曉,象垓長老最想殺你……”
無咎舉著酒壺,呷了口酒,然後腦袋一歪,疑惑不解:“象垓長老?我與他無冤無仇,為什麼呢……”
他好像很無辜,無辜的如同他那張年輕而又清秀的面龐,似乎他從來不曾沾染過世俗的侵蝕與玷汙,只是他閃爍的眼光中透著狡黠的笑意。
巴牛的性情陰沉,再加上濃須赤臉,話語不多,為人難以捉摸。
他邁開腳步,哼道:“哼,你是苦海子留下的餘孽!”
無咎微微一怔:“從何說起……?”
巴牛腳下不停:“我且問你,苦海子人在何方?”
無咎攤開雙手:“你問我,我又問誰呢?”
巴牛的兩眼中厲色一閃,突然騰空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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