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天劫,共有九重天雷呢,聽說愈是往後,愈是兇險……”
“島主修為通玄,必然無恙……”
“一旦渡過此劫,島主便是飛仙高人,我無極島亦將水漲船高,從此威震北邙海……”
竟然有人在渡劫?
還是飛仙天劫,著實難得一見。須知修仙之道,自煉氣開始,所知的共有羽士、築基、人仙、地仙、飛仙與天仙,六重五十四層境界。且不說其中的重重艱險、重重艱難,想要渡過天劫,成就飛仙,更是萬中無一。
不管是韋柏,韋合,還是無咎,皆驚奇不已。
初來乍到,意外遇到有人渡劫,千載難逢的機緣,萬萬不能錯過。
石屋所在,是個院落,院外有塊山坡,地勢頗高。
三人冒著風雨衝出院子,爬上山坡。
幾里遠外便是集鎮,以及海灣碼頭,到處都是人影,無不翹首遠望,而所看的方向只有一個,便是那茫茫的大海。但見風浪怒吼,一道道雷火從天而降,旋即接踵炸開,形成一團團火球,並四處迸濺,恰如雷電之網,又如上蒼之手,在數十里外的半空中肆意伸展、閃爍、揮舞、咆哮。
而便在那雷火的當間,懸空站著一道人影,是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早已是衣衫破碎,搖搖欲墜,嘴角帶血,猶自昂首向天而苦苦支撐。一串九重天雷狂瀉而下,緊接著翻卷的烏雲猛然收縮,渾似天地顫抖,“喀喇喇”又是一串碗口粗細的雷火怒吼而至。雄渾無上的威勢隨之席捲四方,頓然狂飆盤旋而怒浪滾滾。強勁的餘威橫掃海面而來,海灣碼頭、集鎮、山崗、樹木,盡皆籠罩在山呼海嘯般的疾風驟雨之中。
韋合立足不穩,踉蹌兩步,失聲驚道:“哎呀,第六重天劫已是如此猛烈,後面尚有三重,二十七記天雷,難以想象……”
韋柏不愧為人仙高手,任憑風雨狂掃,倒是站得穩穩當當,而眺望之際,忍不住駭然自語:“那是無極島的島主,鍾奇子,一旦被他渡過天劫,只怕北邙海,再無我冠山島立足之地……”
無咎則是抱著臂膀,默然遠眺。
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別人渡劫,雖也感到新奇,卻並無太多的驚訝。或者說,他在回想自己渡劫時的情形。那位鍾奇子,想要渡過此劫不易,而當初的自己,又何嘗容易?玉山頂上,憑藉撼天弓,射穿結界一角,方才引來天劫,而承受九重天劫的同時,還要對付神洲使叔亨……唉,轉眼已過去了二十多年,所幸活了下來,從此浪跡天涯,而腳下的路,卻沒有什麼不同……
“喀喀——”
“哎呦……”
震耳欲聾的轟鳴,打斷了無咎的思緒。緊接著又是韋合在驚呼,他凝神看去。
第六重雷劫尚未過罷,一道人影載下半空。而餘下的天雷依然不肯罷休,接連不斷呼嘯而下。那刺目的光芒,頓時將黑沉的海面照得通亮。而光芒尚未消失,雷鳴猶在迴盪,天劫之威卻已緩緩消散,狂風驟雨隨之漸漸遠去。
與此同時,數十道劍光從海邊飛起,顯然是無極島的高手,前去搭救渡劫失敗的鐘奇子。
“萬幸……”
“鍾奇子前輩有無大礙?”
“料也無妨,卻不免重創,即使痊癒,此生再難修至飛仙……”
“而師叔方才所言何意?”
“哼,隨我前往拜見鍾奇子前輩!”
“眼下這般,也不合時宜啊……”
“師伯不日將至,這般再好不過……”
兩人輩分不同,修為不同,眼界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
韋柏懶得分說,走下山坡,卻也捨棄集鎮不去,轉而循著一條泥路,直奔十餘里外的一道峽谷。韋合不敢多問,施展身形追了過去。卻沒忘招了招手,示意無咎隨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