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正是十三道銀甲閃閃的人影,皆高大威猛,又詭異非常,眨眼的工夫,已到了山莊之上,旋即雲光一頓,嘶啞的話語聲響起——
“朗朗月空,乘風出遊,卻逢打打殺殺,好不掃興也,快給本散人住手——”
出聲之人,像是位老者,而他的話語中,卻透著野蠻霸道,且個頭矮了一截,銀甲遮擋,與他的同伴,皆看不出修為深淺。
韋春花微微一怔,不明究竟。
天上地下的山莊弟子,也是詫異不已,或踏著劍光往下躲避,或昂著腦袋凝神張望。
危丁接連重創韋春花,正要再下殺手,殊料想山莊突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他無暇多顧,雙手揮舞,尚在盤旋的劍芒頓時收入袖中,又不忘暗暗傳音示意,旋即踏空而起:“來者何人……?”
“銀甲大漢,是那群在客棧行兇鬧事的莽漢……”
有山莊弟子想起數月前鎮子上的一段往事,急忙大叫起來。而當時的見證者不止一人,叫嚷聲此起彼伏。
“莽漢沒有修為……”
“是啊,一群凡人,而披甲之後,很是兇猛……”
“記得只有十二人,緣何多了一位……”
“聽說好像是某位高人的銀甲護衛……”
突然明月高懸,雲光天降,一群銀甲人霍然現身,如此神秘的場景足以令人震驚不已。而便是如此神秘的場景,在山莊弟子的叫嚷聲變得更添幾分詭異。
卻見那為首的銀甲之人,穩住腳下的雲光,與左右的同伴們點了點,然後衝著踏空迎來的危丁稍稍打量,帶著傲然的口氣嘶啞道:“老夫乃山野散人,你算什麼東西?”
危丁離地百丈,與來人相隔三十丈,收住去勢,臉色一變:“本人危丁,縱然不濟,所幸勤勉有加,如今堪堪踏入地仙的境界,卻不知這位前輩是何修為,又為何貿然闖入無極山莊?”
“哎呦,如今的年月,地仙也敢嚇唬人了?”
銀甲人並未道出自家的修為來歷,而是反諷一句,旋即話語轉冷,蠻橫道:“七月初,老夫的銀甲衛,在無極鎮上遭到山莊弟子的欺辱,今日老夫算賬來了,讓鍾奇子現身說話,你且滾開——”
“你——”
危丁勃然大怒,便要發作,卻又稍稍轉身,意外道:“師尊……”
只見山莊之中,倒塌半邊的庭院門前,站起一位老者,兀自披著褥子,虛弱的神情中透著幾分陰沉,緩緩出聲道:“本人便是鍾奇子,這位道友莫非為了韋家而來?”
山野散人的修為難辨,神情相貌也難以猜測。此時他居高臨下,似有詫異:“韋家?此處不是無極島嗎,怎會冒出一個韋家,你便是鍾奇子……”
“本人正是鍾奇子,道友真的不認得韋玄子?”
鍾奇子伸出手指輕輕一點。
原本與他相對而坐的韋玄子以及四位韋家弟子,同時被禁制扭轉身子。明月與火把的亮光之下,一個個五官眉目清晰可辨。而不管是韋玄子,還是韋天等四位人仙弟子,抬頭張望之際,各自沮喪的神色中透著疑惑與茫然。
山野散人也在低頭俯瞰,不解道:“韋玄子是哪一個,老夫認他作甚……”
鍾奇子則是手拈長鬚,悠悠緩了口氣:“道友並非為了韋家而來,如此便好!”
“好個屁!”
山野散人猛然提高嗓門,叱道:“你無極山莊欺我銀甲衛,這筆賬欠著呢,如今老夫出遊歸來,正要找你麻煩。鍾奇子,痛快點給個說法,如若不然,老夫砸了你的無極山莊!”
不僅蠻橫霸道,還多了幾分驕狂的殺氣。
“這……”
鍾奇子的麵皮抽搐,眼光中怒火閃動,而看著門前的韋玄子,以及院內傷亡慘重的韋家弟子,他伸手裹緊身上的褥子,強作鎮定道:“道友,既然你不認得韋玄子,不知你是否認得玉神殿的昌尹祭司呢?”
“哦,你在試探我?”
山野散人恍然大悟,怒道:“老夫還認得月仙子呢,要不要將她屁股上的胎記說與你聽?”
鍾奇子驀然一驚,忙道:“不敢、不敢……”
“休再囉嗦,給個說法!”
“這個……但有吩咐,悉聽尊便!”
“算你識趣,我要五色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