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柏的笑臉尷尬,無言以對。
“哼!”
無咎哼了一聲,抬手指向滿地的屍骸吩咐道:“或燒、或埋,且將此處清理一二!”
韋柏不敢怠慢,連聲答應:“遵命!韋合,隨我善後!”
韋合也落到了山谷之中,卻圍著廣山等人打轉,他看著一個個高大的壯漢,由衷讚道:“諸位大哥真是厲害……”
廣山扯起屍骸上的麻布擦拭著鐵斧的血跡,不屑道:“我兄弟殺過無數的上古猛獸,幾頭妖物又何足道哉!”
“上古猛獸?嘖嘖……師伯,來啦……”
韋合聽到韋伯的召喚,隨聲響應。
無咎則是揹著雙手、踱著步子,一邊若有所思,一邊抬頭張望。
妖族?
韋春花所說的妖族,並不陌生,遠在神洲的時候,便在典籍中見到過有關妖族的描述。之後到了賀州,也多有強悍者以妖族自居。而直至今日,才算是見到了真正的妖族!
何為妖族?
採納天地之機,衍五行造化,草木蟲蛇,飛禽走獸,均可修煉得道,卻有別於人,或為妖道,或為妖修,聚整合群者,姑且稱之為妖族。
而天盧海中,藏有妖族?
區區幾頭通靈的妖物,似乎與傳說中的強大的妖族相去甚遠。
此外,鍾奇子竟在這麼一個地方佈設陣法,雖也隱秘,緣何他沒有遭到妖物的阻攔呢?
此時的山谷中,血腥嗆人,而山谷之上,卻是天光明媚。上下如此迥然,生死同處於天地之間。卻不知是該彷徨於生死的困頓,抑或是高瞻萬里的雲淡風輕?
或因感觸不同,而境界各異。
之所謂,觀天之道,執天之行,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無咎胡思亂想著,突然覺著心神空靈,不由得腳下一頓。
如上的一段話,來自哪裡?
毋容置疑,當然是《天刑符經》。莫名之際,竟然想起了那篇晦澀的經文。而一度懵懂不解之處,好像豁然開朗。觀天之道,執天之行……
無咎尚自有所感悟,低頭一瞥,旋即俯下身子,凝神打量。
面前是一具屍骸,便是那披著白毫的怪物,四肢以及五官與人彷彿,卻粗大而又醜陋……
“先生,此獸與古猿相仿,卻弱小許多,或為古猿遺族繁衍而成!”
“哦,你與古猿打過交道?”
無咎直起身來,回頭詢問。
月族的漢子們已擦拭了鐵叉、鐵斧,清理了衣衫,兀自滿身的殺氣,興沖沖走到了近前。廣山點了點頭,說道:“蟾宮極為寬廣,星月谷僅為一隅。多有幸存的上古猛獸誤入星月谷,其中便有上古白猿,通人性、修人道,並幻化人形,卻還是被我族人一一滅殺……”
“哦,蟾宮又在何處?”
韋春花走了過來。
廣山卻閉上嘴巴,置之不理。
韋柏與韋合已在四周點燃大火,焚燒屍骸的臭味令人作嘔。
韋春花與無咎說話隨意,而對於廣山還有所顧忌,她不便多問,舉手示意道:“且去那片林子檢視一二,若無意外,即刻前往山澗洞穴,但願其中的陣法沒有毀壞!”
無咎並無異議,應聲道:“既然如此,廣山與兄弟們……”
他正要交代幾句,然後再去檢視妖族居住的地方,誰料韋春花已踏著劍光疾馳而去,轉瞬消失在半山腰的那片叢林之中。他有心追過去,旋即搖頭作罷,卻又撇著嘴角,暗暗腹誹不已。
“這個韋春花,自從獲悉本人的修為之後,便漸漸的有恃無恐,倚老賣老的勁頭更甚三分……”
正當無咎鬱悶的時候,韋春花從林子中冒了出來,卻並未返回原地,而是直奔那道山澗而去,並遠遠揚聲喊道——
“無先生,何故耽擱?”
“天道乎,人性也,好吧,諸位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