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淵微微頷首,面帶笑容。
無咎則是打量著女子身後的山洞,依舊是有些好奇。山洞的外邊,看似尋常,而洞內卻鑿成房屋的形狀,並彼此相連,形同一個地下的院落。其中的一個石屋,則是飄散著淡淡的藥香,應為季家子弟煉製丹藥的地方。
阿年突然出聲:“我認得她——”
無咎與季淵,皆循聲轉身。
歸元與阿年,依然還是易容的相貌,一個是黑瘦的老者,一個是醜陋的粗莽漢子。而此時的歸元,一臉的嫌棄。阿年自知失言,尷尬道:“她……她曾拎刀砍我……”
那正是此前採藥的女子。
“呵呵,秀水,將你的養元丹,送給這位阿年道友,權當賠禮!”
女子名叫秀水,落落大方,聽從季淵的吩咐,走到阿年的面前,遞上手中的玉瓶。
“此前多有冒犯,前輩莫要介懷!”
阿年伸手接過玉瓶,也不知是丹藥所致,還是人兒的緣由,只覺得清香撲鼻而禁不住心神一蕩,忙道:“無妨的,稱我阿年便是……”
秀水抿唇一笑,讓開去路,又拱了拱手,轉身返回山洞。而其轉身之際,露出她背後的砍刀。
阿年正自有些恍惚,見到砍刀,神智一清。而季家主與無前輩,還有歸元,已然離開,他急忙跟了過去,卻還是忍不住回頭觀望。
一行四人,循著峭壁間的石梯與石徑,一圈一圈往下,奔著大坑深處而去。
途中,又接連遇到幾處洞窟,據說曾為古人的洞府,卻長滿了野草,顯然早已荒棄。
季淵依舊是興致勃勃,陪著客人談天說地。自認境界不凡的歸元,根本插不上嘴。喜歡與他一唱一和的阿年,則是神不守舍的樣子。唯獨無咎談笑自如,並從中有所獲悉。
這位季家主,雖然秉持祖訓,在此地隱居,而與世隔絕的太久,也有著說不出的苦衷。上昆古境,固然神奇,而修仙大道,並非悶頭苦修而來。何況自身的傳承所限,憑他如今的修為與境界,只怕仙道難有作為。卻又不敢帶著族人返回地上,唯恐再次遭到滅族之災。如今恰好遇到無咎,一位修為高強,且胸懷坦蕩,良善未泯的前輩人物,他自然要好好結交一番,以便為了來日的前途而有所打算。
至於無咎呢,也並非沒有心思。且不說上昆古境的來歷如何,盧洲本土,竟有如此隱秘的存在,日後倘若遭到追殺,豈非多了一個藏身之所?
此外,那場遭致天地毀滅的浩劫,著實讓他好奇,還有上古的富庶繁華,也令他遐想不已。
“上昆古境雖好,奈何功法,丹藥,法寶,均捉襟見肘,再過上數百年,只怕我季家便要盡數埋葬於此。且看——”
不知不覺,幾個時辰過去。四人也從來時的洞口,環繞著峭壁,一圈一圈來到了數百丈深的坑底,也就是上昆古境的盡頭。
而臨近坑底的峭壁,凹陷了一塊,形成半敞的山洞,並有一個個的土丘堆積其中,足有數百之多。淺而易見,這是塊墓地,或陵園。而多半墳冢已被野草覆蓋,唯有低窪處的二三十個豎著石碑,刻著季家先祖,或子弟的名諱。
“我季家來到此地,發現了無數古人的骸骨,便懷著敬畏之心,盡數加以安葬。之後再有耗盡壽元的季家族人,也歸葬一處。”
季淵指著墳冢分說著,又澀澀一笑:“呵呵,古往今來,遑論仙凡,殊途同歸。而這上昆古境,卻依然如故!”
無咎點了點頭,問道:“當年的季家主,還沒有問世吧?”
季淵沒作多想,隨聲答道:“本人尚未出生……“
“季家主,既然生於斯、長於斯,而對於外界,卻也並非一無所知!”
“哦,實不相瞞,本人繼任家主之後,也時常外出檢視,以免耳目閉塞而於我季家不利!”
“季家主,是否想過返回故土家園?”
“這個……”
此時,洞穴穹頂的亮光倏然變化,從朦朧的銀色,變成了耀眼的金黃,再又穿過飛瀑水霧折射而下,隨即煥發出七彩虹光,頓然如夢似幻而別有洞天。
無咎與歸元、阿年,皆抬頭仰望。
季淵卻默默走過一旁,伸手示意道:“這邊請——”
三人回過頭來,即使早有所料,而凝神看去,還是微微一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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