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野豹受到驅使,爭先恐後直奔二十丈外的山崗撲去。
這一刻,無咎依然頭頂雨布而患失患得。
雖說事發突然,而蛟老與葉添龍也不該將自己一人丟在此處呀!而此處黑咕隆咚的,藏著沒人看見,或許躲過一劫,也猶未可知呢!
而無咎還沒來得及僥倖,便已暗暗叫苦,便是手中的雨布都被風吹走了,也渾然不覺,只顧盯著那一雙雙綠幽幽的鬼火而愣愣發呆。
不,那是野狼的眼,猶如從地下冒出的魔鬼,只要點燃魔焰,焚化萬物,滅絕天地……
閃念之間,四、五頭野狼撲到了三、兩丈外。那鋒利的牙齒,猙獰的大嘴,以及撥出的血腥惡臭,令人膽戰心驚望而生畏。
無咎背倚山崗而立,無從躲避,生死在即,突然沉靜下來。於此剎那,他眉宇間黑氣閃現,兩道劍眉斜挑,忽而抬起右臂,憑空一抓,竟扯出一道黑色劍光,旋即雙手橫握,猛地橫劈出去。
一道黑色劍光破空而出,四五頭野狼屍首異處。
血肉飛濺,寒風嗚咽。
無咎的兩腳輕輕離地,像是御風飛起,竟是往前踏出一丈多遠,猶然懸空三尺而立。他兩道劍眉微微跳動,再次揮臂劈出手中的劍光,口中金戈有聲:“七劍瑤光破軍殺,魔煉魂魄鬼神亡……”
劍氣所去,猶如在夜色中掀起一道黑色的狂飆。餘下的幾頭野狼、野豹不及逞強,一一應聲斃命。
此情此景,使得那兩個老者大出所料,其中一人忙道:“此乃鳳翔家與附家之爭,與外人無關,若有冒犯,請仙長恕罪……”
無咎卻是去勢不停,將那把黑色的劍融入黑夜,融入風中,劈出一道黑色的閃電。那兩個老者尚在驚愕,已被雙雙攔腰斬斷。血肉橫飛,寒風狂舞。他人在半空,身形一頓,猛然高舉手中的黑色長劍,驕狂的氣勢沛然而出。
風聲悲號,夜色荒涼。
無咎依然仗劍擎天,亂髮衣袂隨風飛揚。
須臾,他的兩腳緩緩落在地上,手上的那把黑劍不見了,周身上下橫溢而出的殺氣也消失無蹤,唯有眉宇間隱約閃動的煞氣,見證著他方才的兇悍與瘋狂。
冷月如舊,沙塵迷濛。
無咎的眼光掠過四周的殘肢斷臂、血肉狼藉,禁不住就要乾嘔,而尚未彎下腰去,便覺著難受的不適已舒緩了許多。少頃,他已漸漸恢復了常態。
這是第二回殺人了。動手的時候,竟然有著一種身不由己的痛快。好像是束縛的神魂衝破了牢籠,壓抑許久的瘋狂被釋放出來,只想在血肉橫飛中揮劍長嘯,在黑暗中去毀滅、去顛覆、去埋葬。七劍瑤光破軍殺,魔煉魂魄鬼神亡……
無咎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右手,掌心頓時閃出一道黑氣。其剎那三尺,倏然凝實,並黑光閃動,鋒芒森森,儼然就是一把勢不可擋的利劍!
無咎輕輕揮動著黑劍,四周頓時響起破風的嘶鳴。隨著心念一動,黑劍消失無蹤。未幾,復又重現。而每當黑劍現身之際,他都會跟著殺心大起。只有收起黑劍,他才能漸漸安定下來。不過,他也尋到了其中的訣竅。
只須默唸那兩句話,便可祭出黑劍,且收發由心,所向披靡!
無咎收起黑劍,禁不住咧嘴微笑。而不過少頃,他又是滿臉的疑惑不解。
七劍瑤光破軍殺,魔煉魂魄鬼神亡。這兩句突然蹦出來的神奇口訣,究竟從何而來?莫非它原本就藏著那把家傳的短劍中,只因自己沒有完全與之相融,故而遲遲不得知曉。倘若如此,自己豈不是已與短劍合為一體。劍就是我,我就是劍,哎呦,很厲害的樣子……
無咎默默愣在原地,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
除了那兩句口訣之外,似乎還有別的意外。究竟是什麼,一時說不清楚。好像愈是熟悉那把黑劍的存在,愈是會有所收穫。
此外,經過了半日的歇息,丹田氣海的漩渦,變得漸漸沉穩有力。而渾身的力氣與那種飄逸的自如,也好像都回來了,只須催動心念,便會有一種清新的力道從氣海中湧向四肢百骸……
無咎的兩腳再次緩緩懸空,“呼啦啦”衣袖隨風作響。他抬頭眺望,便要就此離去。
既然一時沒有去處,不妨追上蛟家車隊。以後又將如何,到時候再行計較!
他才要動身,好奇心起。
要是懂得驅虎逐豹的本事就好了,打起架來都不用自己動手。不管你是修士,還是凡人,我只管驅使豺狼虎豹一湧而上,遑論結果如何,至少不輸陣仗!再不濟捉頭猛虎當成坐騎,也足夠的威風!
他尋到兩個老者的屍骸前,有些心虛地左右張望著,旋即壯著膽子,伸手在屍骸的腰間搜尋起來。少頃,在兩人身上搜出一堆零碎來,不外乎金銀、藥瓶等物,還有一些隨身的小物件。而其中的一塊骨甲狀的東西,與一個骨環很是不一般。
他無意多留,抓起骨甲與骨環轉身就走,離去之際,趁著興頭,隔空虛抓,心念所及,地上的一個皮囊飛到了手中。其一步兩三丈,再去四五丈,轉眼間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