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弘屹在城內局勢被控制住以後,再以八百里加急傳信往長沙。
長沙。
這自是將趙洞庭氣得不輕,散發出陣陣的沉悶之氣,直讓得在御書房內的張破虜和張庭恩兩個小黃門大氣不敢喘。
他們這時才是意會到自己和年紀差不多的皇上之間的差別。皇上身上,那真正是有著龍威的。
“擬旨!”
張庭恩兩人忙走過來,張破虜磨墨,張庭恩擬旨。
沒走國務省那道程式,就由宮中信使經驛站火速傳往靜江府。
陳文龍於翌日隨著高興到得鎮**區內。
剛到鎮**區門口,柳弘屹已是在這裡等候。
他神色顯得有幾分匆匆。
“嗯。”
柳弘屹道:“現在尚且還沒有什麼訊息傳過來。”
“好!”
除去靜江府外,其餘城池中也有守軍、社安局被腐蝕,這是完全可以斷定的事情。
陳文龍連口熱茶都顧不得喝,就匆匆趕往鎮**區地牢內。
原本頗為空檔的地牢因為溫哲彥、黃全禱等官吏被捕而變得頗為擁擠起來。
陳文龍在高興的陪伴下,直接到了溫哲彥被關押的那間牢房裡。
高興點點頭,吩咐旁邊的將士。
溫哲彥再也不復之前的從容,雖仍舊穿著官袍,卻是披頭散髮,還帶著腳鏈、手銬。
“溫節度使,喝兩杯?”
溫哲彥抬頭,“成王敗寇,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我這條命保不住了,副國務令又何必想著還從我這裡知道什麼。”
他喃喃自語,“當初我等跟著皇上在廣南西路和元軍打仗的時候,你尚且還在長沙隱居,或許不知道當初咱們打下這廣南西路有多麼不容易。硇洲之戰、瓊州海戰、梧州之戰,那一場場戰事,都有無數的將士折戟沉沙。為給這廣南西路興修道路、水利,當時咱們這些人真是沒日沒夜,百姓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不是沒有人累死、病死。這廣南西路的繁華,來得不容易。你說你好好的,本是前程無量,又何苦要做這些事呢?皇上有哪點待你不好?”
他端起酒杯,灌進嘴裡,火辣辣的感覺從舌尖直接蔓延到腹部。
溫哲彥長長呼了口氣,忽的輕笑起來,“哪裡不好……陳大人,我想問問,難道您就真覺得皇上有那般聖明?”
溫哲彥道:“溫某雖不如陳大人你們那般自硇洲時起便跟在皇上身邊南征北伐,嘔心瀝血,但也自問自被皇上啟用以後,為這大宋也算是付出過不少心血。可皇上,除去讓我們這些人的孩子能夠有較之尋常百姓稍好的讀書環境,還有什麼?一輩子都蹉跎在國事上,到頭來若孩子不是讀書的料,咱們這些家族便逃不出後繼無人的結果。官場上人走茶涼,這點陳大人您應該較之溫某有更深的領會吧?敢問陳大人,現在家中可有在朝中為官的子侄?”
溫哲彥嗤笑,“那陳大人為大宋嘔心瀝血這麼多年,最後又能得到什麼?青史留名?那又有什麼用?”
溫哲彥道:“他們為國家立的功勞豈有你我這般大?”
溫哲彥被陳文龍問住,良久無言,最終發笑,“多說無益……多說無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