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惟秀下了馬車,見那桌椅板凳,面旗還在,鍋子裡還燒著熱氣騰騰的水,裡頭放著一團面,已經煮成糊糊了。
賣面的老丈,卻是不在了。
閔惟秀好奇的四下看了看,都沒有瞧見人,尋了一旁賣胡餅的大娘問道:“阿婆,這賣面的劉老丈去哪裡了?我想來討碗麵吃,怎地不見人呢?”
閔惟秀說著,掏錢買了幾個胡餅。
大娘收了錢,笑眯眯的說道:“小娘子今兒個來得不巧,劉員外剛還在呢,聽說仇家回來了,往鬼屋去罵人呢。”
閔惟秀雖然好吃,但是開封府的好吃的實在是太多了,平攤下來,來這裡的次數便不多了。
對於劉老丈的事情,更是一無所知。
“什麼劉員外,什麼鬼屋,他去罵誰?”姜硯之來了興致,雙眼冒出了不一樣的光芒。
那賣胡餅的大娘越發的起勁了,“小衙內沒有聽說過麼?這劉員外是個可憐人吶,他家中可是個富戶。”
她說著壓低了聲,“他以前不是做丘八的麼?那會兒亂著呢,一打仗就到處收刮金銀,不少兵將都靠這個發了大財。那個武國公府吧?聽聞他家門前的石獅子都是金子打的呢!不知道收颳了多少錢!”
閔惟秀臉都要黑如鍋底了,所以她阿爹的名聲到底有多差啊!
用金子打的,還能叫石獅子麼?你咋不說金獅子?
姜硯之憋著笑,“然後呢?還說那劉老丈吧!”
“哦,劉員外一家子,靠著他做丘八賺的錢,在開封府啊買了一處大宅院。聽聞那宅子的原本的主人,乃是江南人氏,修的那個園子啊,好看著呢。可是好景不長,要不說紅顏禍水呢。這劉員外生得一兒一女,那閨女長得跟天仙兒似的。”
“來求親的人啊,踏破了門檻。其中這家世背景最好的一個,要屬一個姓韓的小衙內。劉員外不缺錢財,就想給兒子謀個官身,自然是瞧中了這韓衙內。可惜他那閨女,是個主意正的,非瞧上了一個過路的窮書生。”
大娘說得唾沫橫飛,“聽到這裡都覺得俗套吧?彆著急,刺激的馬上就來了。”
“按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親事都定下了,就嫁過去享福便是。可那閨女不肯啊,當著韓小衙內的面要以死相逼,那小衙內蜜罐子里長大的,氣性大得很,哪裡受到了這般羞辱。當天夜裡,就拔了那明晃晃的刀啊……”
“嘖嘖,將劉員外一家子殺了個一乾二淨啊!也虧得他命大,那日去莊子上收租子去了,不在府中。”
“唉,好好的一個宅子,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聽說夜裡都聽到有人嗚嗚嗚的哭呢……那劉員外府上,可不就是遠近聞名的鬼宅!你看,劉員外自己個都不敢住了呢!”
閔惟秀聽得唏噓不已,“那劉員外怎麼來賣面了?這是啥時候的事情啊!”
大娘想了想,“就是五年前,那韓衙內,到現在都死不認罪的,聽說不知道是流放了,還是咋地,反正是沒有死。唉,劉員外受了大刺激,就想著說他兒子孫子都愛吃陽春麵,這不就天天出來賣面,也熱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