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拿著湯勺的手一頓,將鍋蓋蓋住了,笑道:“小衙內不妨把這書放到灶臺上,烘上一烘就幹了。快快快,先去換衣服了再來。”
姜硯之笑了笑,“虧了有阿婆……惟秀,我我我不會脫……”
閔惟秀氣不打一處來,看著驚魂未定的安喜,說道,“你在這裡守著這個綠袍子的傢伙,別給他解開繩子!”
然後跟著姜硯之進了內室,“你做什麼?總不會真要我給你扒衣服吧?”
姜硯之紅著臉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會做這樣厚顏無恥的事情了。但要是惟秀實在是想,他也不會拒絕。
姜硯之嘆了口氣,“你不覺得奇怪麼?這個賣栗子的阿婆。白天的時候,汴水之邊,幾乎沒有幾個人,那麼冷的天,又沒有人,她為什麼要去賣炒栗子,簡直就像是等著我們去一樣。”
“萍水相逢,不是我多疑,她待我們是不是太親切了一些?她不是說她兒子上了鬼船沒有下來麼?那麼我們回來,她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問過我們有沒有見她兒子,反而是一再催我們喝薑湯……”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透過門縫往外看去,只見那阿婆四下裡看了看,見安喜正在專心致志的盯著綠袍人,伸手就抓向姜硯之放在灶臺上的賬冊,果斷的往灶裡送去。
姜硯之想得沒有錯,閔惟秀果斷的從袖帶裡取出一個銅子兒,伸手一扔,那銅子兒便打在了阿婆的手上,賬冊一下子掉進了火坑裡。
安喜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一瞧賬冊掉進了火裡,趕忙抓起棍子一撥,然後拼命的在上頭踩了起來。
阿婆臉色一變,便想衝出門去,卻正好遇見了拿著包袱而來的路丙……
……
屋子裡燒得香噴噴的,安喜搓著手笑道,“三大王,小娘,這家中沒有什麼好吃的,我就湊合著煮了幾碗面,臥了雞蛋。你們快點趁熱吃了。”
閔惟秀點了點頭,四人圍著火盆子,呲溜呲溜的吃起面來。
姜硯之吃了一口,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阿婆煮的薑湯,他們可不敢喝。
“惟秀惟秀,你看我們這像不像是打家劫舍的?”
他們四個吃香的喝辣的,烤著火,屋子的主人卻被捆在一旁,的確像是土匪進了屋。
閔惟秀不說話,呼嚕嚕的就把面吃完了。
一把操起身邊的狼牙棒,“說吧,是不是你殺了朱酒務?”
姜硯之見綠袍人不說話,笑了笑,“你不說,我來說。你不是朱家人,你是三司使餘則的人吧?”
“當年梁桓拿了賬冊,以此來威脅三司使餘則。但是餘則老謀深算,怎麼可能讓人握有他的把柄,於是便派了你到朱剛強的身邊,從梁桓那裡拿賬冊。”
“梁桓是一個狠角色,他為了掩藏自己家族以前是馬賊的過去,做下了一個大局。他藉著八仙樓試航之事,給其他幾家人的酒杯裡下了毒,企圖毒死他們。等殺完人之後,就把船給鑿沉了,只推說是船遇險,乾淨利落的脫身。”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朱酒務看著很慫,實則膽大包天,梁桓想要洗清過去,獨佔八仙樓,他又何嘗不想?於是他將計就計,先是假意做梁桓的狗腿子,待梁桓殺完了人,然後殺了梁桓,搶奪賬冊交給三司使。”
“可是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梁桓拿出來的賬冊是假的。你們殺完人之後,跑出去搜船,卻什麼都沒有搜到,於是索性鑿沉了船。梁桓死了,船沉了,三司使的威脅暫時解除了,所以朱剛強就當上了酒務,風光了好些年。”
“可惜好景不長,趙御史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