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咎熟門熟路到了小門前,伸手扒開叢生的野草,接著抽出門閂,便彎著腰從中鑽了出去。而他人影才將消失,黑暗中便傳來“撲通”一聲。
姐妹倆相互攙扶著隨後而至,並相繼穿過了小門。而腳下溼滑難以立足,再有陣陣風雨襲來,根本睜不開雙眼,一時叫人不明去向。
葉子伸手摸出一顆珠子,淡淡的熒光頓時瀰漫開來。隱約可見,不遠處有人四腳朝天躺在地上。往前則是一片山坡,或是通往後山的方向。
“無先生……”
紫煙的眼光飛掠,隨口問了一句,轉而四望,急聲催促:“葉子,收起明珠……”
葉子恍悟,手上的珠子瞬間消失。
無咎摔了個仰八叉,很是狼狽不堪,聞得佳人問候,慌忙從草叢中掙扎爬起,應聲道:“不勞姑娘牽掛,小生無恙……”
應答之際,珠子的光亮寂然消失。而便於那明滅閃爍的瞬間,透過飄搖的雨霧看去,似乎有兩道人影從十餘丈外凌空撲來!
天吶,真有壞人,竟然會飛,絕非尋常之輩……
無咎嚇得手足無措,不由得僵在原地。
便於此時,有火光倏然閃現,繼而“砰”的一聲炸響,竟是將瘋狂的雨霧給層層盪開,接著有兩道人影倒飛了出去。隨即有人輕聲催促:“無先生,還不帶路……”
那個紫煙看似柔弱不堪,卻有如此的驚人手段?
無咎猶然目瞪口呆,一對白衣人影到了跟前。他暈頭轉向連連應聲,從地上爬起來轉身便跑。
往前百餘丈,便是山坡的盡頭。去路從中折斷,下方幽深莫測,風雨聲中,還有“嘩嘩”的溪流在衝擊撞響。
無咎來到此處,匆匆止步,察覺身後有人跟來,指了指下方,示意道:“快快跳下,或可躲避……”
葉子無暇分辨,嬌聲叱道:“無先生,這是何意?”
紫煙卻是身形搖晃,無力道:“既然走投無路,姑且一試……”她拉著葉子,轉眼之間跳下山坡。
無咎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便要跟著往下跳,卻忍不住回頭張望,霎時兩眼一凝而神色大變。
那被擊退的兩人已追到了幾丈之外,各自手中的長劍還閃動著微微光芒。尤其是兩人皆腳不沾地,來勢兇猛。
無咎無暇多想,伸手便要拔劍抗爭,隨即又叫苦不迭。爹爹留下的這把短劍,雖是唯一的遺物,卻破舊生鏽,從來沒有出鞘的時候。而難以出鞘的利劍,不過是一把無用的廢鐵。天要亡我,徒呼奈何!
與之同時,兩道駭人的劍光呼嘯而至。
無咎無力應變,猛地扔出了帶鞘的短劍,隨即頭也不敢回,亡命般跳下了山坡。
便在他跳下山坡的瞬間,那把帶鞘的短劍猛然撞上了來襲的劍光,卻並沒有被磕飛出去,反倒是“砰”的一聲墜落在地。而不知何故,頗為詭異的是,竟有黑色的霧氣在草叢中瀰漫,卻又遮掩在風雨之下而叫人難以察覺。
半空中落下兩個男子,已收回劍光在手而依舊是殺氣騰騰。兩人見所追的男女均已跳下山坡,並未急著追趕,反而愕然相視,接著看向草叢中跌落的短劍而面帶驚喜,剎那間又是雙雙一愣。
草叢中突然躥起的兩道霧氣,霎時已將人死死纏繞。便如隱匿許久的毒蛇在暴起發難,倉促之間根本不容提防!
兩個男子才有發覺,那陰寒的霧氣已從肌膚、七竅鑽入體內,並瞬即吞噬起五臟六腑、以及血脈神魂。緊接著骨骼寸斷,經脈崩潰,肌膚龜裂,形體垮塌。便是連一聲慘呼都不及發出,原本兩個壯年的男子已是性命不再。只有一對蒼老枯萎的乾屍,緩緩倒在地上……
“撲通”
這是無咎墜地的動靜。
山坡的盡頭並非絕地,而是在一丈多深的地方,伸出兩尺多寬、三五尺長的一大塊石頭,併為矮樹草木所遮擋,無論白日黑夜,都顯得極為隱秘。
無咎落在石頭上,摔了個屁股蹲,差點栽下去,急忙伸手抓住了矮樹的樹幹,這才堪堪穩住,卻不敢遲疑,轉身沒了影。至於此時的山坡上又發生了什麼,他是一概不知。
扒開矮樹的枝幹,露出一個半人高的洞口。曲曲彎彎似有幾丈遠,則是一個四五尺大小的洞穴。
無咎順著洞口往裡鑽,便聽到有人在低聲叱呵:“此處容不下三人,出去……”
出去?這不是過河拆橋嗎!躲在此處或可撿得性命,出去則是必死無疑!
無咎不予理會,瞎眼往裡闖,突然腳下拌蒜,一個收勢不住,猛地趴了下去,霎時香軟入懷、嬌*喘聲連連。他不禁手忙腳亂,心猿意馬。而正當遐想之際,耳畔卻傳來“砰”的一聲悶響。他只覺得天旋地轉,黑暗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