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光直取數十丈外的青衣人影,一道劍光擊向半空中的黑色飛劍。
他要阻擋對方破陣,同時他還要還以顏色。
而那劈砍陣法的那道黑色劍光陡然翻轉,竟是奔著他呼嘯而來。與之瞬間,又是一道紫色的劍光越過眾人的頭頂急襲而至。
“轟、轟——”
攻勢對撞,法力轟鳴。
嶽玄只覺得兩道強勁的威勢撲面而來,竟是難以招架。他人半空,被迫止住了去勢,急忙雙手掐訣,強行驅使兩把飛劍擋在身前。
那年輕人的修為,分明與自己不相上下,而動手較量之際,卻又高出一籌。記得他自稱公孫先生,他究竟是何來歷?
而那一黑一紫兩道劍光卻是倏然合二為一,頓然間光芒暴漲。凌厲的威勢之下,方才還是齊心戮力的眾人紛紛退向四周。築基高手對陣,誰也不肯遭受池魚之殃!
嶽玄雙腳連踏,穩住身形,劍光碟旋,便欲再次發動全力一擊。而他忽有察覺,心頭怦怦大跳,急忙轉過身去,神識橫掃四方。那個銀鬚銀髮的老者消失了,幾個岳家的子弟正在面面相覷……
恰於此際,只聽得嶽瓊在失聲高呼:“住手——”
嶽玄猛然回頭,倒抽了口寒氣。
一道女子的身影從混亂的人群中躥起,竟是直接衝向石亭並揮動手中的飛劍。霎時“砰砰”悶響,土石迸濺。緊接著血瓊樹竟被連根拔起,隨即被她收入囊中而不見了蹤影。她得償所願,蒼白的臉上露出詭秘一笑,繼而抽身退出石亭,反手丟擲飛劍劈向陣法。對於嶽瓊與四周的修士,她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嶽玄兩眼一縮,寒聲道:“孫舞娘,你果然來了,還有一位桀正呢,他人在何處——”
那被稱作孫舞娘的女子白眼一翻,譏諷道:“你岳家又奈我何……”她好像無意久留,揚聲叱道:“還不破陣離去,更待何時?”
飛劍在轟鳴,法力在閃爍,陣法在搖晃,人影在奔竄。
而便在這混亂之時,一位挺著大肚子的壯漢拔地而起,雙手持劍狠狠奔著頭頂的陣法劈去,卻又不忘衝著腳下笑道:“公孫,倒是小瞧了你啊,有空不妨來我敖家堡做客,以便答謝你今日的相助之情,哈哈……”
無咎依然站在山頂的角落處,手中抓著黑紫閃爍的劍光,看著那熟悉的一男一女,他不由得咧起嘴角而神情怪異。
鄭戒?桀正。武森?孫舞娘。名諱顛倒而已,不外乎混淆耳目。曾經的修為也是假的,實則一對築基的高手。
我小瞧了那位嶽瓊,而那女子又看低了我,如今我尚在糊塗,又被一對道侶給弄得眼花繚亂。
還有那位銀鬚銀髮的老頭呢,他又躲在哪裡?
如上種種,事先一點兒都不知情,卻又參與其中,誰來告訴我,這都是怎麼了?
“轟——”
早已不堪重負的陣法終於被劈開了一道豁口,清朗的天光與陣陣的寒風傾瀉而下。又是劍光急襲,破裂的陣法轟然倒塌。
一兩百位修士僵立在山頂上,各自惶惶無措。
嶽玄、嶽瓊,以及十餘位岳家子弟,好像也對連連迭起的突變無能為力。
叫作桀正的壯漢與叫作孫舞娘的女子則是雙雙踏起飛劍離地而起,其中的孫舞娘還啐了一口:“哼,倒是讓那人撿了便宜……”
是誰撿了便宜?
我為何有著一種吃虧上當的後知後覺呢!
而有句話說的不假,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無咎才要動身,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他忙凝神張望,禁不住暗暗驚噓了一聲。
只見孫舞娘踏著劍光尚未遠去,竟口吐鮮血栽落下來,隨即被桀正一把抄在懷中,兩人同時止住了去勢。而與其瞬間,夜空之中緩緩浮現出一位老者的身影,冷聲笑道:“敖家堡的桀正與孫舞娘,今夜你二人毀我血瓊樹,罪大惡極,莫怪老夫翻臉無情!嶽玄,給我將其同夥一併嚴懲!”
桀正摟著孫舞娘,疼惜不已,隨即兩眼閃動著兇光,怒道:“嶽相子,你即便設下了圈套又能如何,還不是被我搶走了血瓊樹。就憑你人仙初期的修為,還能攔住我的去路不成……”
嶽玄得到了吩咐,一改之前的遲疑不決,帶著嶽瓊踏起劍光,厲聲命道:“諸位同道助我岳家拿住賊人,事成之後必有重賞。動手——”
山頂上的眾人尚在觀望,聞聲精神一振,各自紛紛祭出飛劍,顯然要來個群起攻之。
原來今夜的一切,都是岳家的設計。既然老城主現身了,大局已定。恰是立功的好時候,豈能不奮勇爭先。
無咎見到半空中冒出一位人仙的高手,正自錯愕,忽然劍光如雨,肆虐的殺氣鋪天蓋地。即便施展遁法,也是四周受阻而無路可去。他情急之下,靈機一動,從錦囊中抓出一把血瓊花便撒了出去,霎時間血紅片片而濃香陣陣。
眾人看得清楚,疾風驟雨般的劍光頓然一亂。
無咎不敢怠慢,隨即化作風行趁機衝出了重圍。而嶽相子與桀正、孫舞娘猶在前方對峙,嶽玄與嶽瓊一左一右追來。他百忙之際,去向不定,突然有隱約的話語聲從遠處傳來:風華煙雨柳始青,一騎絕塵出州城,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