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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兩道御劍的人影落在一座山峰之上。
其中的祁散人,已然恢復了往日的五官模樣,只是舉動之間多了幾分的飄逸與自如,與風華谷的那個寒酸的老者判若兩人。據他所說,他歷經了百年的隱忍,百年的療傷,如今終於有了築基八、九層的修為,怎奈距他往日的境界,依然相差甚遠。
故而,他要前往神洲北邊的大海之中,尋找一種叫作海龍草的寶物用來煉製靈丹,以期最終恢復他真正的修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去處:牛黎國的嶽華山。
嶽華山仙門,或許藏著一把傳說中的九星神劍。真假如何,暫且無從知曉。
而無咎在獲悉了前後的原委,還是忍不住一通咆哮。當他咆哮之後,氣也出了,火也消了,隨即便將心頭的怨恨給拋在腦後。他從來不是一個小肚雞腸之人,況且他也很想得到餘下的四把神劍。他並不在乎什麼仙道至尊,他只是不想被人追得落荒而逃。再者說了,重返靈山,見到紫煙,著實叫人期待呢!
於是乎,這對來自於風華谷的老鄰居,輾轉數年而又糾纏不斷的老冤家,如今再次重逢,盡棄前嫌,又成了闖蕩九國的好夥伴!而仙途莫測,但願有志者事竟成!
無咎站在山峰之上,舉首眺望。
四周盡為荒山丘陵,莫說樹林,便是青草也見不到幾根,且冷風瑟瑟,渾如寒冬臘月的時節。
他見不遠處的祁散人正在若有所思,湊了過去。
“老道,此處是何地界?”
“牛黎國啊,你該知曉……”
“我是說,你何時煉丹,我身上還有大把的血瓊花呢,不妨煉成丹藥啊!”
“在尋到海龍草之前,我不會開爐煉丹。你的血瓊花釀酒的功效最好,煉丹反而落了下乘!”
“我就要煉丹,紫煙亟待築基呢!”
“你倒是個有情人,來日幫你便是!”
“嘿嘿,你能否幫我煉製一套陣法呢?”
“老夫沒有閒工夫。前方的二十里外,有個村子,且去打尖歇腳……”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直接躍下了山崖。許是不願招搖,祁散人捨棄飛劍而改為御風前行。
這個老道,有了修為之後,便張口老夫、閉口老夫,盡情的倚老賣老,哼!
無咎暗自腹誹了兩句,抬腳踏出了山崖,身形在半空中稍稍一頓,接著微微一閃,隨即化作一團風影倏然直下。山崖足有百丈高,飄忽而落。他雙足又是凌空疾點,轉瞬之間越過了前方的一道人影,這才改為大步而行,不忘回首咧嘴一樂。
“賣弄!”
祁散人趕了上來,兩人並肩往前。一步踏出去十餘丈,去勢極快而又不失揮灑隨意。
“老道,這門主令牌應該還你,我倒是給忘了……”
無咎的手上多出一樣東西,正是那塊靈霞仙主的令牌。
祁散人大袖飄飄,去勢不停,搖頭道:“門主令牌非比尋常,豈有回傳之理?你若是不想要了,改日傳給他人便是!”
這話說得輕巧,好像令牌不值錢的樣子。不過,此物在手,至少讓靈霞山的幾位長老有所顧忌。
無咎只覺得有便宜可佔,沒作多想,順勢收起令牌,又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被那個妙閔給害慘了!卻不知當年又是誰人害你……?”
祁散人的面色稍顯黑黃,眼角帶著細細的皺紋,三綹灰白的鬍鬚迎風飄揚,一身灰色的布袍乾淨利落,整個人看起來雖然頗為普通,而他的兩眼之中卻是神色深邃,頗有幾分飽嘗風霜的滄桑。他聞聲淡淡一笑,說道:“誰又能害得了我?還不都是我自釀的苦果……”
無咎聽不明白:“靈霞山五位長老,除了妙嚴與妙尹之外,餘下的三人均有嫌疑。尤其是哪個妙閔,笑裡藏刀啊,改日我定然饒不了他!”
此前的靈霞山之行,見識到了人心的叵測,領教了五位長老的手段,他可謂是感觸頗深!
祁散人搖了搖頭:“親眼所見,未必當真;道聽途說,未必是假。不妨等你重返靈山那時,一切自然水落石出。”他忽而想起了什麼,轉而又道:“我曾聽你提起過一篇經文,拿來給我瞧瞧!”
這個老道啊,不願重提往事,想必當年吃的虧不小,至今依然耿耿於懷。也罷,待重返靈山,再尋那個幾個長老算賬!
無咎暗忖之際,稍稍遲疑,手上多了一枚空白的玉簡,分說道:“經文早已被毀,幸而記下……”
此時的他,對於祁散人再無絲毫的防備。哪怕是被玄玉、常先逼迫多次而不得的《天刑符經》,他也不再隱瞞。片刻之後,他將拓有經文的玉簡拋了過去。
祁散人接過玉簡,順手檢視,自言自語:“吸納了三把神劍,竟然沒有爆體而亡,莫非都是這篇經文的功勞,叫人難以置信啊!”
“老道,你早知如此,還讓我去靈霞山?”